当然,她的良心也不会因这一句狂言而感到不安。
毕竟这个天赋异禀、练剑练了几十年的大师也不是她,而是另一个疑云重重的人。
萧瑾估摸着,女主大概是开挂了,一种名为主角光环亮度过高的挂。
苏檀不知道这一点,只是觉得她见过不要脸的人,但也没见过像萧瑾这么不要脸的。
刺客的致命伤在脖颈,你萧瑾坐在轮椅上顶多只能做到一剑穿心,怎么可能以端坐的姿态,用剑划出这么一道伤口。
更何况,上面所假设的这种情况,并没有把萧瑾的痨病算在里面。
如果算上了,萧瑾还能做到这一切,的确称得上医学奇蹟,是可以载入行医史册的程度。
即使萧瑾是北齐燕王,此时苏檀忍无可忍,也有些想呛回去了。
就在这时,一直不作言语的楚韶却放下了茶杯,笑望着苏檀:「苏大夫,您可曾听说过大尧有一剑客,名为沈琅?」
听见楚韶的话,苏檀愣了愣,未曾作答。
萧瑾倒是知道原着里有这么一个人。
传闻沈琅为大尧第一剑客,携三尺长剑,去留无意,醉在何处便宿在何处。此人的剑招独步天下,曾自创了一套「飞流」剑法。
所谓「飞剑」,即是拈花摘叶,皆可融剑式于其中,取人性命。
只不过此人戏份不多,且死得早,作者对于他的描述很少。如果不是名字好听,加上性格比较独特,恐怕萧瑾早就忘了。
「沈琅便是取一银线都能杀人于无形之中,苏大夫又何必拘泥于伤口的位置呢?」
楚韶唇边带笑,温和地注视着苏檀:「更何况,妾身窃以为,此人的死因并不在咽喉的那一剑。」
萧瑾本来是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的,甚至都开始怀疑,楚韶会不会就是被沈琅附身了。
刚刚生出这样一个离大谱的想法,看着楚韶脸上的笑容,立马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如果真是这样,那也太可怕了。
直到楚韶说出刺客的致命伤并不在咽喉,萧瑾这才回过神,略显有些讶异地望着楚韶。
震惊的不只是萧瑾,还有正在验尸的苏檀。
对上楚韶温柔的眼神,苏檀也不禁皱眉:「王妃娘娘何出此言?」
身为大尧首屈一指的御医,苏檀行医多年,这么简单的死因,她绝无可能验错。
但这次,苏檀註定要栽跟头了。
楚韶面含微笑,缓步行至苏檀面前,衣袍皎如白雪,将地上鲜红的血肉映衬得更为刺目。
这个人是楚韶杀的,但从她的表情上来看,似乎并没有愧疚。
苏檀看着楚韶额间的银蓝色花钿,再度想起了一截银袖,以及琉璃殿外飘洒的细雪。
楚韶并不在意苏檀的出神,蹲下身,伸出指节,指向被小刀割开后,刺客脖颈处冒出的喉管。
那是楚韶亲手用剑割开的,所以她比谁都清楚……
「其实,杀他的人刻意收敛了几分力道,没有想让他立即死亡,所以未曾割开最致命的颈动脉。」
经楚韶这么一说,苏檀这才发现,因得自己刚刚太过笃定刺客是死于剑刃之下,甚至没有细看此人喉间的血管。
现下定睛一看,那道剑伤看似触及到了颈部最关键的血管,实则偏离了一寸,仅是割断喉管,让刺客失去了行动力。
这是楚韶的失误。
当时她看着遍地泼洒的鲜血,实在太兴奋了。
但极度愉悦过后,楚韶感受着流淌在指缝间温热的血液,又觉得有些单调乏味。
看着刺客惊恐的脸庞,她突然想出了一个新消遣,决定只是割开他的喉管,并不伤及动脉。
楚韶很好奇,这个人是否能撑过一段时间,再被她送上黄泉。
只不过,当她持剑斩断了一名刺客的双手,却用余光瞟见了萧瑾惊讶的神情,还有微微抬起捂住伤口的手指。
不知为何,楚韶看见萧瑾伸出苍白细长的指,捂着那道鲜血淋漓的伤口时,竟忘记了刚才想出的新消遣。
甚至就连刺客淬毒的剑刃,楚韶都没有避开。
这是她的第二个失误。
可惜,楚韶解决完了所有的刺客,才想起自己的第一个失误。
她觉得很遗憾,转过身,却发现此人已经没了气息。
「按照常理来说,仅仅只是割断了喉管,伤者会无法发声,失去一定的行动能力,但如果未曾触及到颈动脉,是不会失血过多而死的,除非……」
楚韶的脸上带着温和笑意,指向死者微张的嘴唇:「除非在喉管被割断的这段时间里,伤者本就已经死了。」
萧瑾瞬间领悟到了楚韶的意思,于是看向苏檀:「可以检查刺客的口腔和胃部,看看他有没有事先服毒。」
苏檀先前解剖尸体时,着重于调查刺客的身份,此时听了二人的话,才明白原来她的关注点跑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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