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殊下意识抬头。
闪光灯瞬间照亮,咔嚓。
镜头里,少女错愕茫然的脸,与少年邪气恣意的笑,形成鲜明对比。
身后的背景墙上印着巴黎铁塔,璀璨繁华的都市亮着点点星光。
两人位于正中央。
黑色大衣与白色羽绒服,竟意外的搭配。
傍晚时分,天上又飘起了雪。
从灯红酒绿的市区漫步至街道,灯光也从白色变为昏黄。
室外温度骤降,连呼出的热气都变成白色水雾。
程寒带着夏殊打车回去的。
两人撑着伞在路边等候时,旁边有家花店刚刚亮起灯。
甜味的芬香从温暖的室内传来,还有淡淡的玫瑰香水味。
冬天的花店开的不多。
尤其是傍晚才开店的更少。
程寒将伞递给夏殊,「等我一会儿。」
夏殊接过伞柄,扭头就看见程寒直奔花店去。
他在柜檯边跟卖花的姐姐说了什么。
她笑着给他指了指,嘴型微动。
程寒就点了点头。
片刻后,程寒回来了。
他接过雨伞,从身后抽出一枝玫瑰,递给夏殊。
「喂,夏殊,恭喜你考了第一。」
夏殊艰难地从娃娃里伸出手,接过。
是红色的。
她一愣,脸唰地红了。
她低着头,轻轻嚅动嘴唇,「谢谢。」
「下回继续努力啊,可别让我超过你。」
「夏殊姐。」
他漫不经心地说,眼神却飘向旁边的行道树。
只是冬天的树俨然光秃秃,根本没什么好看的。
「嗯……」
夏殊点着脑袋,拿着玫瑰的手悄悄在颤抖。
而后,声音似乎被一枝玫瑰冻住了。
两人都不说话。
夏殊的心思杂乱无章。
眼神也不知往哪看,只能低着头,继续看脚尖。
程寒也状若什么都没发生,单手插兜,耳根微红。
好在这时计程车到了。
程寒替她打开车门,夏殊忙不迭钻了进去。
车内广播响着轻快的音乐:
「一朵花开放的时间里,好像温柔依偎了一个季节……」
明明是没有什么特别意义歌,偏偏在这时候放。
歌词还如此应景。
夏殊的脸更红了。
借着车内昏暗的光线遮挡住脸。
她将脸埋在娃娃里。
出租司机从后视镜看着两人,露出笑容。
「小姑娘,你男朋友不错啊,给你买了这么多东西。」
「不、不是。」
夏殊红着脸摇头,「他是我弟弟。」
「弟弟?」司机诧异地回头看了眼,随后露出更为暧昧的笑容,「这年头谈姐弟恋的真多。」
「不是的……」夏殊还想辩解。
司机已经笑着换了话题,「这么冷的天还出去玩啊。」
「今天好像挺热闹的,你们都去哪儿玩了?」
程寒坐在一旁,接过话题,「游乐园。」
「哦?是这附近的那家游乐园吗?听说它最近门票打折,情侣半折优惠……」
越描越黑。
程寒只是轻轻咳嗽了声,却也没否认。
司机又看向埋着头的夏殊。
笑意盎然,「小姑娘,你家弟弟真贴心。」
「刚刚打车还备註,说要给你放点活泼快乐的歌。」
说着,他忽然拧动按钮,切换频道,问夏殊。
「你觉得这首怎么样?」
车厢里放出动感欢快的歌:
「对我说爱wu^爱大声说出来wu^不管就是现在wu……」
司机还跟着节奏哼唱,头一摇一摆。
夏殊脸红的像熟透的柿子。
「挺……挺好听的。」
第30章
夏殊刚将手里的娃娃和玫瑰花摆好。
朋友圈下冒出醒目的红点。
夏殊点开一看。
程寒发了条动态, 图片是和她的合照。
配文:听说某人不爱拍照?
夏殊看见照片里的少女肤白黑髮,红唇微张。
只可惜目光呆滞,薄薄的刘海遮住眉毛, 一双澄澈的眼睛愕然失焦。
旁边的程寒则偷偷在她头顶比了个耶。
嘴角扬起不羁的笑容,细碎的头髮随意散落在额前, 眼眸在灯光下璀璨如星。
夏殊细瘦的胳膊搂着娃娃, 依偎在他胸前,小鸟依人。
夏殊脸颊微热。
她盯着照片上的程寒看了许久,然后悄悄点击, 保存图片。
她的手指微微颤抖,犹豫了片刻,还是轻轻点了个赞。
然后在底下评论:「我真的不爱拍照。」
她没说谎。
上一次拍照还是半年前。
那时家里夏季大丰收,水果成熟得早, 她跟着去地里摘西瓜和葡萄。
那时爷爷刚买了部新手机。
知道夏殊马上就要去城里上学, 依依不舍, 说要拍张照留个念想。
于是她就抱着西瓜, 站在瓜田里, 衝着镜头露出甜美微笑。
照片拍得草率。
没有精修P图, 也没有特意站位,只有最淳朴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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