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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清和被逗得一边笑一边摇了摇头:「我也就比你们大四岁左右,迂不迂腐的倒未必,却绝对谈不上老。」

按年龄,最多也就是姐姐罢了。

这是她第一次展露出玩笑的一面,贺行云一怔,话茬就被盛长明给接了去:「初见陈夫子时以为是个娇弱的美人,而听陈夫子与行云一番唇枪舌剑,又当夫子实则性情泼辣;后来见识了夫子的本事,想,夫子有着孤高的本钱。如今才知,夫子竟为人如此随和有趣。」

他对着容貌姣好的女子总有自来熟的本事。

陈清和也顺着他一来一回的聊着:「是吗?我倒是一开始便觉得,小侯爷是个心肠软的好心人。」好似十分欢快,如把贺行云给忘了一般。

「哈哈哈…」盛长明被夸得转了向,飘飘然起来。

贺行云心中泛堵,也没了听戏的心思;可一个是自己兄弟,一个是自己夫子,他是以什么身份立场来不满他们二人谈天说地?

随着台上一个转场。

陈清和斟了杯茶,低头间以余光扫向闷闷不乐的贺行云。想要快速拉近感情,靠顺其自然没用,还得适当的给予一些刺激。

她清楚自己在利用少年的赤诚与懵懂,可也一惯相信不要挑战人性。

贺行云的作用无非是以独子身份为她行上一些便利,借着打打掩护;又倘若他能为了这初生的情感,在将来危险时分选择为她开一扇门,那是最好的结果;不妨作为一张保命的底牌。

但动盪不安下的情情爱爱可不是什么浪漫。为了活命,为了前程,对错会变得不再重要。就算贺韫通敌叛国又怎样?那终究是他的父亲。也唯有贺韫活着,丞相府不倒,他才能好好活着,富贵安乐。

所以,当那一天真的到来,无论是丞相府倒台还是她细作身份暴露,贺行云又会怎么做呢?只怕他也未必会选择站在她这一边。

既从一开始就註定是死敌,心就必须一狠到底。一子失着,满盘皆输。她和晏寂清都输不起,不能输,所以就不能赌。

晏寂清的声音一遍遍萦绕于脑海,警告着她:「没必要的仁心,要收一收。」

轻抿一口,陈清和将茶盏放回,神色一切如常。

「好茶。」

随着日头西落,天色渐晚,盛长明还有别的花头玩乐,两人便与之告别,坐上了归府的马车。

冬庆一扬鞭子,马儿稳稳行驶起来。

两人一个运着满肚子的酸气,一个毫无所觉翻动着碳炉,还往上放了俩橘子,道:「不知京中会不会如此做,在我们那儿冬日里会专门烤橘子,以预防与舒缓寒咳。」

贺行云抿了抿嘴巴,没有说话,只从她手中拿过碳夹,又来回翻了翻。

「…」

他知道自己这般是没道理的,可就是控制不住心里的不舒服,又不能像许姨娘那桩事一般坦言相问,不然只怕…只怕是连师生也做不得。

两相无言不知过了多久,橘子皮已被烧得乌黑;女子十指纤纤,如玉般洁净白皙,悉心一片一片将橘皮剥开,递到了他面前。

他抬起头来,手中一沉,被那笑意勾了心神,不自觉间便消散了不痛快。

「味道还习惯吗?」

「有些奇特,像…像黄桃罐头的口感。」

说着,他又在嘴巴里细细尝了尝。

月色顺着摇晃的车帘倾落,伴随着车轱辘压在青石板上咯噔咯噔的声响,贺行云忍不住酸涩了眼眶,却用笑来遮掩住了那一丝脆弱,与她感慨:「要是这一路能长点就好了。」

「嗯?为何?」陈清和歪了歪脑袋,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好像天上的星子。

贺行云将橘子握在手中,轻不得重不得,好像呵护着什么奇珍异宝,道:「因为夫子是第一个待我如此好的人。母亲虽然很在乎我,可母亲畏惧于父亲,倘若父亲发了话,她也是不敢来看望我的…」

一个说一不二的父亲,和一个在府中逐渐失势的母亲。纵然他为了母亲不忿,一再触怒父亲,可却无人能来保护他。

即便他知道母亲也是没有办法,但心里还是会有些失落。

好像一隻伪装成狼的狗崽,对恐惧拼命嘶吼以壮胆,实际上腿却在不停打颤。

「虽然这条路不能变长,但我们可以慢一些。」

陈清和敲了敲车厢,叫停了马车。

「跟我来。」

她率先走下,天已经大暗,唯有两边檐下的灯笼随风摇曳。上面压了一层积雪,还未消融。

他情不自禁的便追随去。

那一袭红衣在漫天白雪之下肆意旋转,印下一串欢快的脚印。寂寥的心被唤醒,不再茫然无措,他好像,第一次有了可望之事。

陈清和短暂的放下了沉重的心事,弯身抓起一捧雪,快速的团成球状,朝贺行云丢去。

贺行云也不甘示弱,凌乱的髮丝上沾满了碎雪,滚落进脖子里冷得一个哆嗦。

「看我的!」

「哎呀!」

两人你追我逃,一时抛却了身份、尊卑,倒似真成了姐弟。

冬庆看在眼里,也是十分欢喜,他打小就伺候在公子院子里,自然是知道公子的心思的。虽表面玩世不恭,实则却是最渴望关怀的。

然而相爷的脾气,人人都害怕成为第二个许姨娘,被打个半死不活;又或是卖身进府的还不如许姨娘,到时候了无声息的被拖去乱葬岗,也未可知。所以他们也不敢在相爷气头上去帮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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