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莫被使唤惯了,倒是没什么意见,更何况这人是帮过他的锦绣。
他应承下来,三两步追了上去。
赵凰歌是真的在意身边的宫人,不但派了小太监跟着,还着人在宫门口备好了马车。
只是锦绣走的急,连伞都没有撑,待得上车的时候,整个人都淋成了落汤鸡。
阿莫看了一眼她,想了想,将蓑衣解开放在一旁,又把身上干爽的外袍脱下来递给了她:「姑娘,你先披着我的衣服吧,当心着凉。」
锦绣家里大概出了很紧要的事情,这会儿还在发抖,眼睛里像是蓄满水的池子,不断的往外流着。
他看着她的泛红的眼尾,张了张口,到底是什么都没说,转身便坐到了外面。
等到下车的时候,她又是仓惶的往下跑,还是阿莫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瞧见她压根没穿那衣服,又将衣服裹在她的外衣上,连同着蓑衣一块给她穿好了。
她还不到他肩膀,衣服到她的身上,像是小孩儿偷穿了大人的,他抿了抿嘴,遮住那一抹一闪而过的笑,瞧见她慌乱道了声谢,跌跌撞撞的往房中跑,便又跟了上去。
屋内躺着一个老妇人。
已是弥留之际,一双眼昏黄而涣散。
「娘,我回来了,您看看我呀。」
少女的声音里满是悲切,阿莫听得竟有些不忍,他看着旁边的大夫,想了想,轻声将人叫了过来。
「这位夫人如何了?」
那大夫方才一直在旁边守着,这会儿被叫过来,摇了摇头,压低声音道:「不成了……」
人的确是不成了。
这一夜,阿莫站在外室,听着里面的声音从仓惶可怜,到陡然的哀切。
天色未亮,锦绣便换上了孝衣。
阿莫瞧着心里不落忍,替她忙前忙后的操持,锦绣道了谢,想要说什么,可瞧着她那泛红的眼眶,他先开了口:「姑娘节哀,令堂必然不愿意瞧见你这么伤心的。」
可劝慰的话并不能安慰人。
锦绣整整两日几乎水米未进,其后虽然被劝着吃了点东西,可整个人却是迅速的瘦了下去。
她强撑过了七日,直到将老妇人下葬,她整个人也昏倒了在了墓前。
是阿莫将她带回去的。
锦绣在宫中请了假,长公主虽然年幼,但对人却很是不错,直接允了她在家休养一个月。
她不必回宫,阿莫怕她触景伤情,他自作主张的将人带到了自己的住处。
那是狭小而干净的院子,是他在京中的落脚处。
锦绣醒来时,便有些发怔。
这是一个全然陌生的环境,倒是有一个她熟悉的人。
「这是哪里,你……」
她声音嘶哑,阿莫却是将煮好的粥端了过来:「你先吃点东西,我再与你慢慢说,好不好?」
这些时日,他帮着多方操持,锦绣虽然对他不完全了解,却已然是放心的。
因此她踏实了一颗心,先道了谢,才将粥喝了下去。
她没胃口,但粥显然是阿莫煮的,锦绣向来不愿意拂人的好意,勉强将粥喝完了。
待得她喝完后,阿莫又给她拿了消食的山楂,瞧着她吃了两块,才道:「这里是我家,我要当值,基本不在这里,姑娘安心住着,待我将那边收拾妥当了,你再回去住,行吗?」
第9章 番外三:阿莫x锦绣(3)
他并非木讷,只是待人不会出坏心,锦绣瞧着他,这人分明是好意,反倒是像怕她不高兴似的。
锦绣明白他的意思,这是怕自己在家里太过难受,所以要她换个环境呢。
「多谢阿莫大哥。」
她敛去眼中的悲伤,只是那笑意也带着勉强。
不过她到底是在这儿住了下来。
阿莫为了避嫌,白日里基本不在家,但又怕她夜间出什么事儿,每到傍晚的时候便会回来。
她在孝期,许多东西都要忌口,阿莫便挑了她能吃的,日日都变着法子做给她。
锦绣起初还有些诧异,都说君子远庖厨,他倒是什么都会。
阿莫也不瞒着,神情温和:「我是个孤儿,小时候吃百家饭长大的,后来从了军,因着这一身蛮力,被调派到了御林军当差,自己习惯了,就什么事情都会了。」
锦绣觉得自己戳到了人的痛处,就听得阿莫话锋一转,又道:「姑娘,往后的路长着呢,他们也必然愿意瞧着我们平平安安,什么事儿都能料理好的。」
锦绣便又红了眼。
她咬着唇,好一会儿才道:「其实,我也是个孤儿。」
阿莫一愣,没想到自己笨拙的安慰人,反倒是戳了人家的肺管子。
「那……」
那日死的那位,她的确是喊的娘啊。
锦绣轻声道:「我是她捡回来的,她是宫里的嬷嬷,因着落了病根,求了个恩典出了宫。她一生未嫁,在一个雪夜里捡到了我,从此拿我当亲女儿养着。后来她带着我进宫给贵人请安的时候,因我规矩好,被德惠皇太后瞧上,让我在公主身边当了贴身婢女。」
这些年,她虽然在宫中伺候,但是公主待她极好,她也得了恩典时常出宫探望。
原本想着,再过几年,公主及笄后出阁,她便能随着去宫外,届时将娘接到自己身边日日照应着,伺候她后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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