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赵杞年冷了她的心,她也是有过委屈的。
今生若皇兄再那样交託一次,她大抵不会再重蹈覆辙了。
可是,她又该如何向皇兄交代呢?
赵凰歌深吸一口气,克制着这些纷杂的念头,保持着一线清明。
总归现下还早,那些事情以后可以解决,可现下,还有更重要的呢。
念及此,她復又抬头问道:「国师那边如何了?」
那些证据足够明显了,皇兄既增派了人手,必然已经知道这边的情形。
只是她却没有想到,皇帝的处理结果会出乎自己意料。
「你是说,太医院来了人伺候着?」
赵凰歌神情有些异样,锦绣却未曾出察觉到,只轻声回禀:「是,后半夜冒着雨来的,此番严华寺增了护卫,其一是为您的周全,其二也有保护国师的意思。毕竟,您如今还需在此斋戒不可离开,皇上得为您考虑呢。」
听得锦绣这话,赵凰歌却忍不住蹙眉,思绪也有些杂乱。
她不大明白,皇兄为何会这样做。
昨夜她给的证据已经够多了,只要五城兵马司的人不笨,再结合岳州的话,必然能将这些事情串联起来。
可现下,皇兄竟然无动于衷?
不对……
他没有无动于衷。
便是为了保护自己,也不必要增派一个卫队的护卫,这些人名为保护,实则,是为了监视!
是了,她还真是糊涂了。
萧景辰是何人,身为北越国师,前世更是在皇兄殡天之前,将其封为帝师,辅佐年幼的赵杞年。
他的才能世人有目共睹,在无确凿证据之前,只凭着那一枚乌油弹,皇兄必然不会贸然动他。
皇兄一向宽宥,与她的雷厉风行不同,他治国皆以仁政。
可现在,她却觉得事情有些棘手了。
萧景辰前世通敌叛国,她彼时已然是幽魂,自然奈何不得他。
可重来一世,她眼下却只是一个未曾及笄的公主,既无兵也无权,只能步步谋划。
她倒是不介意谋划,毕竟论起来耐心,她还是有的。
然而若是现下动不得他,那她的加冠礼上,必然又要重演前世之事。
凤临天下,而毁梧桐。
难不成,她又要再一次从萧景辰的口中,得到这样一句箴言么?
……
朝堂上风云诡谲,严华寺里却是一片安静,除了护卫的人增多以外,再无其他变化。
第三日的时候,萧景辰才醒来。
说来他运气着实不好,那瓦砾砸到他的后脑,虽然致使他昏迷,可让他之所以到现在才醒来的根本原因,却是赵凰歌那日中午给他下的药。
赵凰歌心知肚明,是以在萧景辰醒了之后,特意前去看望了他。
此番皇帝派来的院判,是一个五十开外的老太医,见到赵凰歌的时候,先端端正正的行了礼:「下官叩见公主,公主千岁。」
赵凰歌点头应了,问道:「本宫听说国师醒了,他如今境况如何?」
虽说她自认那下药的手段,不至于被太医给窥破,但她还是要以防万一。
第15章 活色生香
毕竟,萧景辰此人,太过精明,她不能让对方抓住自己的把柄。
而院判的话,则是让她彻底安心了下来:「公主放心,国师已无大碍,先前昏迷乃是后脑淤血堆积之故,如今醒来,不日便可痊癒。」
赵凰歌安心不少,着锦绣看赏,待得院判出去,自己这才转身进了房中。
萧景辰正靠枕坐着,他昏迷了三日,脸上带着憔悴之色。
分明是虚弱的姿态,可看到赵凰歌的眼中,却莫名想起四个字。
活色生香。
说来好笑,她厌恶他至极,前世与他的对手,今生知晓他是叛国贼后,更是满心满眼的想要置他于死地。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每次她见到的时候,都会第一时间先注意到他的色。
然后,再想起这人皮囊下面骯脏恶臭的灵魂。
她神情骤然带出厌恶来,脸上却还维持着笑容:「国师。」
见到赵凰歌进来,萧景辰神情有一瞬间的变化,旋即又恢復了正常。
「公主殿下。」
对方丝毫没有起身的意思,赵凰歌只当不见,只含笑道:「国师前几日救本宫一命,今日特来道谢。」
她话说的客套,一张脸上也格外真诚,可惜一双眸子里却是带着暗芒,叫人分辨不出这话里的真实性有几分。
至少她所谓的道谢,萧景辰是半个字都不信的。
听完她的话,他只是定定的看着对方,与赵凰歌眉眼带笑的模样不同,萧景辰的眸子里,似是琥珀琉璃色。雪山一样的清冷,叫人有些不大敢对视。
赵凰歌见到他这神情之后,第一反应想躲开,也真是奇怪,前世里,她从未怕过对方半分,可不知怎的,今夜瞧着对方的目光,她这带着厌恶的惺惺作态,竟罕见的生了几分心虚。
赵凰歌深吸一口气,才打算收回目光的,便见萧景辰先偏了偏头。
他不看自己,声音里倒是带着显而易见的真诚:「公主不必放在心上,救您,乃是贫僧分内之事。」
那夜他救赵凰歌时,对方一瞬间便将他推开,彼时房中一片混乱,可萧景辰确信自己不会看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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