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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卓容瞧见了,不由笑道:「看钱公公哆嗦的,可是穿少了?」

钱鹊望着她那双狭长的狐狸似的眼睛,忽而就好像回到了五天前,被她破门而入的那个下午。

她老神在在地坐在本属于钱鹊的松红林木椅上,看着手下的太监们井然有序地搜查,对他的怒目视而不见,还有心情抓起一把他的茶叶闻了闻,然后嫌弃撇撇嘴。

有人捧着花盆来找戚卓容说了什么,钱鹊脸色微变,只见戚卓容捻起一根药草嗅了嗅,问他:「这是什么?」

「一些枯萎的草茎罢了。」钱鹊道,「路上随手捡的,塞在花盆里,就当作是肥料,用来养花。」

「是吗。」戚卓容对着花盆里歪向一边的芍药看了看,啧了一声,「这养得也不如何嘛。钱公公真是好兴致,我看这皇宫里正值春天,万物復苏,院落也打扫得干干净净,钱公公这是专程去了哪里,才能捡回来这些玩意儿?」

戚卓容将那草茎丢了回去,示意小太监把花盆收走。钱鹊忍不住道:「你要那东西做什么?难道也和刺客有关?」

「说不定呢。」戚卓容吹着指尖上的浮灰,「钱公公这么着急,那花盆对你来说很重要?」

现在她得势,钱鹊忍气吞声:「只是怕戚公公把我的花养死了。」他看着周围来来往往的宫人,握紧了拳头道,「戚公公怀疑我与刺客勾结,这也就罢了,可为什么要将我的屋子翻成这样!我虽被禁足,但至少现在还是掌印,你不觉得自己太过分了吗!」

戚卓容微微一笑:「钱鹊,这句话你憋在心里很久了罢?」

钱鹊立刻道:「你什么意思!掌印之位是我自己凭本事得的!不是从你那捡漏!」

戚卓容摊手:「我什么都没说呢。」

钱鹊脸色涨红。他以前就知道,戚卓容这个人伶牙俐齿,长袖善舞,他也曾羡慕过像她这样的好命,刚入行宫,就能遇见逃命的小太子,靠着救命之恩平步青云,而他打小就被贫穷的父母卖进了宫里,一开始脏活累活什么都做,后来靠着长相讨喜,才被选进东宫做事。这其中不知吃了多少苦头,可倒头来还是得被人当脚凳踩。被贵人踩着也就罢了,反正他也是泥里的东西,可被同样出身的人踩,他不甘心!她的每一个笑容,每一次施舍都好像在告诉他,有些东西就是看命。

好在太后看戚卓容不顺眼,终于把人调走。她叫来了平日里和戚卓容走得近的宫人,细细地问戚卓容都做过些什么,旁人都记不清楚答不上来,只有他,因为常常要给戚卓容驾马赶车,才能事无巨细地汇报清楚她的各种去处。

钱鹊看着太后满意的笑容,心想,这回,他大概终于不用再做泥里的东西了。

和很多人一样,他以为戚卓容会死在边塞,可是她却回来了,随着凯旋的大军,毫髮无损地回来了。小皇帝为她空置了三年的屋子,终于又要迎回它的主人。哪怕这三年来,他尽心尽力地服侍,绞尽脑汁地陪玩,他也始终没能取代戚卓容在小皇帝心里的位置。

小太监们清点完了钱鹊屋中的金银,汇报给戚卓容。戚卓容挑了挑眉:「就这么点?」

钱鹊:「你以为有多少?我可不是戚公公,有那么多捞钱的本事。」

「是么。」戚卓容慢条斯理地从怀中掏出一本册子,开始念,「常泰初年,九月二十四,户部员外郎唐豫与司礼监掌印钱鹊私会于天乐酒楼;常泰二年,一月十八,光禄寺寺丞徐……」

「住口!」钱鹊脸色大变,急急喝止,「你在说些什么?」

「怎么,钱公公敢做不敢当?」

「你监视我?」

「怎么可能,钱公公也太看得起我。」戚卓容将芥阳写的那本册子合上,重新塞回怀里,「看来是真的了。你见了那么多位大人,收受那么多钱财,请问,都去了哪儿呢?」

钱鹊跌坐在地上,看着她,就好像看着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第38章 这是诛九族的死罪!

「如陛下所见,奴婢在钱鹊的屋中发现了这些药材,当时没想明白,后来郭总兵中毒,奴婢留了个心眼,去验了那酒里的毒,却发现来源正是钱鹊房中的这些药材。」戚卓容道,「黄大人也带了酒杯来,当堂就可验证。」

太后沉着脸道:「传太医来!」

趁着请太医的工夫,戚卓容又道:「还有,钱公公房中各色金银珠玉折合下来也不过百两,可据奴婢所知,他与朝中不少大人都私交甚笃,暗地里办了不少腌臜事,这些买卖可远不止百两。可见钱鹊就是花了重金僱佣刺客,通过刺杀陛下来推迟宴会,趁机陷害奴婢,洗清自己,否则如何解释他的钱都去了哪里?」

她三两下给出了钱鹊收受贿赂的证据,钱鹊抖着唇跪在地上,不住磕头道:「娘娘,奴婢冤枉呀……」

太后不知道戚卓容是如何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翻出钱鹊做的那些勾当,但她迟疑着,因为她知道钱鹊手头确实没多少钱,大多数都用来孝敬她了。过去几年战争频繁,又逢一些地区闹水灾蝗灾,险些掏空国库,而以陈敬为首的那些高官侯爵为了趁机挽回世家在民间的声望,特意捐了一部分钱出来赈灾,而她身为太后,也自当有所表率。那段光景过得很是简淡朴素,她手头吃紧,只能靠着钱鹊,从底下官员手里把本捞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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