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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前绣好的帝后婚服,他说:「过时了。」

那仪礼局按采纳名单端上来的聘礼,他挥挥手:「再换一批。」

秋冬物资珍贵,皇家岂能随意浪费?长幸刚要指摘他这做法,每这时候他便两眉一敛,「婚仪只有一次,是吾终生大事。其余事吾都可让步,长幸,两年半前你抛——」

「求陛下打住!」

窦矜咳嗽了两声,垂下眼睑。

好像一隻没人疼的落寞大狗。

婢女和全则等人都站的远远的,长幸克服了一下不耐烦,暗地握了握他的手,也咳嗽两声:「那,那都按你的想法办吧。」

她声线绵软轻柔。

微风徐徐,一枚垂地的黄叶蜷曲起来,随这话语一同落入窦矜拿笔后搁置一旁的茶盏。

叶落荔盏,似秋梦。

窦矜的笔尖只是轻微顿了一下,墨汁化开。他面未改色地继续写,但手朝她再挥了挥,示意她凑过来。

「干嘛。」

「有话让你传。」

长幸耳朵凑了过去,听他说了五个字。

「今晚你在上。」

大庭广众之下也不知他是怎么敢的,手往下拧了他大腿肉一把,面上颔首:「饱暖思淫慾?」当太子那会儿对谁不是恶语相向,怎么就养成如今这骚话连篇的可恶样子,「······流氓。」

一身力气,就净往她身上使。

「你倒是同那些良家子门多切磋切磋,再同那些新找的河堤走使下下棋,谈谈大禹治水之道。别总想着跟我玩这些······」她耳根热红了,目光有点闪烁,退回去坐好之前,说了两个字:「花样。」

「他们枯燥无味,桌前讨论之乎者也,哪里有跟你在一起好玩。」

「······」长幸被他说来就来的调情弄得坐立难安,偏他还骚不自知。

转念一想是不是缺爱过的人都会这样,这么粘人,对失而復得的人事保持一种过度的关注和热忱,从西域回来,长幸溺爱他、心疼他,也快要被他的粘人烦死了。

这个听举台她也呆不下去。

收拾下眼前的竹简书籍交给女婢子,「请陛下速速将监简牍阅完去集贤殿,张丞相眼睛不好待不到晚上。至于我,我就先走了。」

「去哪儿?」

「传话。」她真的快要烦死他了,稍稍歪了头,抿唇低语:「顺ᴊsɢ便备婚去,陛下看成吗?」

窦矜笑,反正她说什么他都能开怀。

见他笑。

长幸也无奈地笑了一下,唤婢女跟上。

途中归车院的两人去听举台商议政务,与她一行碰面,那二人是新官,都穿着特製的灰褐色官袍,对她行礼时不免多看了几眼,神色有些惊奇。

窦矜的新后真同隐入山烟的御尚长相相同,这一次不再是仙,她以西域庶人的转世面貌示人,由仙转人投胎转世的传言又轰动了四野朝臣。

她面对二位并不多话,「陛下正在听举台阅章,请过去罢。」

那二人才似愣怔出来了,连忙鞠礼擦过她身边而去。

她虽离汉宫已久,又很快适应了这边的生活,逗猫遛狗耍孩子,姿态比从前更自由。

两年前,窦矜收养了那淮阴侯的孤子,不久后窦玥与窦矜闹僵。许多事情和人纷杂,悲剧也好,喜剧也罢她都无法改变,在无尽的虚空中于沈楼内醒过来,她彻底放下了前世和过去。

父母已经去世,她也跟前世的自己和解,转而朝窦矜对人生的态度靠拢,与他并肩,不怯、不退,正面自己的需求和欲望。

在这个时代,未知和高高在上才能让人产生畏惧,便于统治。

但长幸不觉得自己的身份「掉级」,从神坛之颠变成庶人和凡人是一种坏事,窦矜就不屑将自己比作什么天神合一,自戴其冠开闢西域,以凡人之躯战败神话。

若放下那种高尚的自我束缚,就能像今天午后这般,偶尔关起门来跟窦矜过过小两口没羞没臊的小日子。

窦矜是她爱的男人,从前她负了他,以后她也想给他一个家,治癒他,也治癒她自己。

儘管这种关係不知能维持多久,因为她身体的缘故,最后很可能是耗尽双死。

但她接受,窦矜也接受。

他们在慢慢做下这个准备。

生同携,死同穴。

***

她住在宫中,仍旧未免老媒人张平带人上门行采纳之礼,一如旧典中所记载,将红妆在曹阳铺满十里,由左右将军做护送侍,送张平到宫中被陈鸾严赋迎接。

隔着纱帐将聘礼送进洛女阁,瓷雁、铜马、束捆丝千卷帛堆得洛女阁有些放不下,长幸打仗这之后散去贫苦地区,先不提这茬。

因为行完采纳、还有纳吉八字,然后才是大婚吉日。

灼灼的秋日挂在白空。

长幸头着凤冠,宽袍大袖的衣裳盖到脚面,后头还有几尺长的拖尾。两红线的玉石垂耳系在冠的两边。

随她打扮完了,一动一晃进了册礼的殿堂接受群臣行礼,与同样盛妆的窦矜登入未央宫主殿,坐北朝南,有百官陪位。

长幸与窦矜行肃拜礼,对祖庙的供牌行稽首礼,随后相对。

这儿有个细节,本该是长幸先对窦矜行肃拜称臣妾,然而在她弯腰时,窦矜也礼尚往来地拱手而拜,在他眼中礼法是给该给的人,至少她并不比他卑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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