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主要的原因,估计也是——乔高峯把目光移到袁秋柏脸上,意味不明的视线像锋利的刀子一样——袁秋柏在这里,给了李易河底气。
「臭小子,一个个翅膀都硬了。」乔高峯收回目光,「随你吧,不过李易洋那臭脾气必须给我扭过来。」
李易河不情不愿地应了一声,他知道乔高峯说这话有几分为他鸣不平的意思,因而沉默片刻后又说了句「谢谢大哥。」
乔高峯轻哼一声,又看了袁秋柏一眼,淡淡地说:「今晚就住在这儿吧,家里有房间。」
两人走出书房的时候正巧看见乔雅致从楼上下来,李易河抬头看了一眼,对乔雅致问道:「妈,洋洋是不是还没吃饭?」
「饿他一顿死不了。」乔雅致温柔地看着大儿子,挑起小儿子的刺来毫不留情。
乔雅致一点都不像是年近五十岁的人,从外貌上看她顶多也就三十左右,只有眼角处几条细纹流露出些许岁月流淌而过的痕迹。
她温和而好奇的目光定在袁秋柏身上,心照不宣地笑了笑,并没有多问什么。
袁秋柏称得上有些拘谨地对人微微点了点头,她从前就不知道该如何跟乔夫人相处,现在依旧如此。
李易河陪着袁秋柏在乔家的院子里閒逛,一路走走停停,最后在后山山脚处站住脚,李易河借着暖黄色的灯光低头看着面无表情的袁秋柏,鸦羽似的睫毛覆盖下来,小心翼翼地问:「秋柏……我能抱抱你吗?」
袁秋柏外头看向他,虽然外表看上去像个小女孩,但是她的眼神一如既往的清醒,在冬夜里甚至带着凉湛湛的寒意。
但是这样的袁秋柏落在李易河眼里依旧是柔软的,李易河知道袁秋柏有温热的体温,以及柔软的手掌和怀抱。
「可以。」袁秋柏到底没有拒绝他,张开怀抱点了点头。
李易河用力的拥抱住她,像是要把人镶进自己身体里,毛茸茸的脑袋靠在袁秋柏颈边,鼻腔被温热的清香包围着。
袁秋柏伸手抚摸了两下他的后颈,平静地说:「别难过。」
袁秋柏有一下没一下地拍着他的肩膀,微微侧头看了看他,又扭回头来,漫不经心地想李易河真像只温顺粘人的大型动物。
他们拥抱了一会儿,袁秋柏忽然问:「我能抽支烟吗?」
「抽吧,」李易河抿了抿嘴,「但还是儘量少抽,对你身体不好。」
袁秋柏轻轻答应了声,刚掏出打火机,就被李易河接过。
金属打火机握在他修长白皙的手里格外动人,橘红色的火光一闪而过,随后便变成了黑夜里若隐若现的一个点。
袁秋柏抽的是一款水果味的女士烟,并不太呛,甚至没有多少烟的味道,袁秋柏的目光没有落点的望向远方,李易河的视线则停留在她脸上。
袁秋柏抽烟的动作有些烦躁,她其实对李易洋说的话很生气,亦或者说,她对乔家上上下下都带了股迁怒,所以刚刚才会带了些攻击性去打断乔高峯的话,若是往常情绪稳定的袁秋柏,她根本不会做出这种不理智又毫无意义的事。
「你总是这样,」袁秋柏用力碾了碾烟蒂,平静地说,「没有边界感的心软只会让对方得寸进尺……小李总,你明白吗?」
李易河有些愕然地看着她,那双天蓝色的漂亮眼睛里面有些浅浅的悲伤。
「……你怎么不叫我『青川』了?」
袁秋柏完全没想到他的注意点在这种奇怪的地方上,她深深地嘆一口气,态度柔和下来,「青川,就算是你身边的人,也不要这样做,包括对我……好不好,青川?」
李易河被她喊得心慌意乱,心跳在夜色里砰然作响,他想不明白怎么会有人把成熟和稚嫩的感觉融合得这么好,两种矛盾、截然相反的气质融洽地并存在袁秋柏身上,让人觉得怎么看都看不透她。
李易河下意识捂住胸膛,莫名担心过于剧烈的心跳声会在寂静的夜晚里被她发现,一股甜兮兮的酸涩感在心臟里瀰漫开来。
跟李易河这边「少男怀春」的心思不同,袁秋柏心里甚至有些发愁,她知道这应该算是李易河的老毛病了——对所有他划进自己亲近范围的人都太体贴,总是一退再退,最大程度地迁就对方,袁秋柏想到这里忽然沉默起来。
——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是利用这一点,卑劣地利用李易河的责任感和心软,让自己心安理得地得到他的关注和照顾。
袁秋柏的内心已是一片荒原,她清醒地旁观着自己的精神没有尽头地往下坠,也清醒地注视着李易河奋力拉住她的一隻手,试图将她从悬崖边上拉回来。可是她却毫无求生的打算,袁秋柏甚至无所谓拉住自己的人究竟是谁,只要有人拉住她就好了,反正大家要活就一起活,要死就一起坠下去。
袁秋柏就是抱着这样的恶意,冷眼旁观着李易河对自己的亲近和逐渐脱轨的感情。
第17章
「不是的, 」李易河忽然轻抚上她的脸颊,「秋柏对我而言,是不一样的……我喜欢跟你待在一起。」
李易河看向她,袁秋柏也安静地仰起头, 她的目光在黑夜里晦暗不明, 碾灭了手里的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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