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秀英笑了:「这当然不会了。他们好歹也是双职工,符合条件才分的房子,而且都住好几年了,就算现在人没了,房子也没有收回来的道理。再说了,这陈新生没不没,不还没定嘛。」
看来房子这个,没了后顾之忧。
「那如果是双职工留下的孤儿,厂里有什么抚育政策吗?」
徐秀英看看她,嘿嘿笑了:「瞧瞧,这可是你们工会的事,你还来问我。」又挤了挤眼睛,低声道,「周文华啥事不管吧……」
何如月扬眉,看来大伙儿心里都清清楚楚。
「人人都说徐阿姨就是一本活政策,我当然尽着徐阿姨问,榨干你。」
这马屁拍得徐秀英舒服极了。她当仁不让,开始指点:「如果是孤儿的话呢,十八周岁以前学杂费厂里都可以报销,每月十块钱补助,另外街道里也有政策,一个月补助五元。」
何如月想了想:「一个月十五……是不是够一个孩子生活了?」
徐秀英当即就笑了:「一看你这小孩就不当家,十五元可以过得挺不错啦。」
第13章
原身的确不当家,对钱没概念。
初来乍到的何如月就更没概念,要不是昨天两毛钱就能买两个菜,她路上看到五块十块的可能都懒得弯腰去捡。
听了徐秀英的话,何如月对政策有了底。有房子傍身,有政府和单位补助,陈小蝶的基本生活应该没问题,余下的问题就是谁来当她的监护人。
下班后,何如月照例还是去食堂打饭。
见她打两份,有个脸熟的女职工问她:「何干事,陈小蝶是不是住你家?」
「陈小蝶」三个字喊得忒熟,何如月这才想起来,这女职工是託儿所的保育员,昨天带费远舟去走访时见过。
「暂时先住着。我也不会照顾人,乱对付瞎来腔的。」何如月笑呵呵地回着,心里却也小心,并不乱说话。
「哦——」保育员拉着长长的尾音,突然说,「要是陈新生被枪毙了,陈家的房子就归你了吧?」
什么?何如月怀疑自己听错了。
「陈家的房子?」何如月反问了一句。
保育员以为自己扎到了何如月的心,顿时吃吃地笑起来:「别装了,谁不知道呢。」
看她挤眉弄眼的样子,何如月都被气笑了。别看有些人大字不识几个,脑子倒很灵,这边还没安置好陈小蝶,那边就有人揣测自己是看上了陈家的房子。
小人之心,哪儿都不缺。
她当即提高嗓门:「这个说法新鲜。是你自己琢磨的,还是你们私下议论的?」
这声音哐哐响的,顿时惹了好些人回头,好奇地向这边张望。
保育员也是没想到,这才参加工作的黄毛丫头,居然敢在食堂这样人来人往的地方撒泼。
不说是大学生吗?不说何总工刘站长家丫头从小就特别好欺吗?
话已经出口,保育员倒也不能示弱:「哦哟,这么凶干嘛,我们也就是关心问问而已。好歹跟她妈妈也一起上班的,关心关心同事不行啊。」
何如月才不怵她。本「调解小能手」见过胡搅蛮缠的多了,别说你这种没文化的、就是有文化的流氓,小能手也没怕过谁。
当即大声道:「说得倒好听。上来就问房子,你问一句陈小蝶好不好没?你这是真关心吗?告诉你,也告诉你们这帮嚼舌根的,陈新生还不定怎么判,就算判了,房子该归谁也有法律规定,总归不会归你,也不会归我!晚上睡不着就起来听广播说书,广播都歇下了就好好躺下数羊。别整天抠着脚掂记跟你没关係的事!」
一通大吼,骂得保育员眼前一黑,差点当场栽过去。
说好的大学生呢?说好的软脾气呢?
这是泼货吧?
「娘的,我就是问问,你倒来一通,我惹你啦!」
「惹我了,怎么的?你说我照顾陈小蝶是惦记人家房子,我没这想法,你要给我赔礼道歉!」
何如月个子小,嗓门却大啊,又是在食堂里,好多中班晚班的、下了班来打饭的,人山人海,一听这边有骂架,好傢伙,全涌过来看热闹。
这一看不要紧,居然是工会新来的何如月。
太新鲜了!
工会干事那可是干部,保育员那是工人,干部和工人掐架,好傢伙,难得一见啊。
呼啦啦的,乌泱乌泱的,全是人。
一见这阵势,保育员已经有点怂了。今天本来就是她没理啊。不过就是踩着摇篮哄小孩睡觉的功夫,几个保育管私下閒聊,不知哪个碎嘴的说了一句:这黄毛丫头这么好心?别是看上人家房子了吧?
她们几个就存上了心。
然后在食堂遇见,她忍不住就想欺负一下新人。而且还是欺负干部,多有成就感啊。这叫啥,这叫贱。
但是贱,是要付出代价的。
何如月不可能放过她。在弄堂里混了好几日,又在吴柴厂上了两天班,何如月已经也慢慢琢磨出了一些为人之道。
「以德服人」那是高阶手段,对眼前这种人就用不上。必须当众将这种人治住,也算自己在吴柴厂扬名立万。
吴柴厂,也是个江湖啊。
「你必须给我道歉!」何如月大声喝道,脸色铁青。
那保育员见围得里三层外三层,溜也溜不脱,心一横,叉腰就喊:「道你妈的歉!饭都打两份,你不想人家房子你贴钱养孩子?孩子你生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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