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晋之举起酒杯,与礼部侍郎相碰。
正在这时,太子匆匆自侧门回殿,他脸色沉沉,似是遇了什么不快之事。
而他身后的侍从脸上有个明显的红印,此刻正委委屈屈的缩在一旁,一脸愤恨的盯着某处地方。
荣晋之顺着侍从的目光看去,掌心一紧。
那是安也今夜所坐的位置。
他们遇到安也了?
荣晋之收回杯盏,与礼部侍郎匆忙交涉几句,便悄悄朝殿外而去。
丝竹热闹声音渐小,殿外冷风一激,荣晋之脸上酒意稍散,看见殿门外站着的小桃,蹙眉问:「你主子呢?」
小桃正忐忑的四周张望,如今半个时辰已过,郡主还不见踪影,她还在踌躇要不要去找荣晋之时,听到身后问话,吓得一颤。
她回过头,见是荣晋之,连忙跪下道:「回王爷,夫人身体不适,先行回去了。」
荣晋之眉头紧锁,「出了何事?她何时回的?」
「午时皇后娘娘召见夫人时,夫人旧伤发作晕了半日,奴婢见她在殿中时脸色就不太对,这才自行回府的。」
「她回府,为何不带上你?」荣晋之眼神沉沉,声音中藏着怒意。
小桃心臟狂跳,双手害怕的微微发颤,却还是镇定道:「夫人怕误了王爷正事,便留奴婢在此等待,王爷忙完问起时,如实相告与您。」
荣晋之沉默片刻,又问:「你们今日,可遇到了太子?」
小桃点头,「是。晌午时,在皇后娘娘殿中碰面过,太子殿下还……」
小桃话语顿住,似是在思考该不该继续说。
「太子如何?」荣晋之沉声道。
「太子殿下还伸手挑了夫人下巴,调…调戏夫人…」
「甚么?!」荣晋之差点咬碎一口银牙。
他不在时,竟让安也受了这么大的屈辱!
他将手中杯盏摔碎在地,面黑如锅底,咬牙切齿道:「走,即刻回府!」
「是。」小桃跟在荣晋之身后,自心中默默祈祷。
希望王爷回去之前,夫人已经在府中了。
柳昏花暝,蟋声阵阵。
郁宴走的很稳,安也趴在他的背上,跟着他向前的脚步轻轻晃动,有些昏昏欲睡。
她将脸颊虚虚贴在郁宴宽阔的背上,突然道:「郁宴。」
「嗯。」他的胸腔震动。
「你为什么会学武啊?」
郁宴沉默些许,才道:「为了保护一个人。」
安也精神一震,她抬起头,目光盯住他脑后左右晃动得发梢,「不会是个女人吧?」
「……嗯。」
安也警铃大作,「那人多大了?长得如何?」
郁宴一顿,随后抬起头,似是在看天空悬挂着的星星。
静默许久,他才缓缓道:「她死了。」
安也不说话了。
她终于反应过来,郁宴是年少学武的,他口中的那个人,怕是很久之前的事了。
「抱歉。」她说。
郁宴沉默的摇摇头。
又走了一阵,男人的声音传来,他似乎思虑了很久,犹犹豫豫,才终于说出口,「……郡主。」
「嗯?」
「荣晋之,有时虽做事极端了些,但他是真的喜欢您。」
安也一怔,她眉头轻蹙,不懂他为何说起这个,「什么?」
「属下是想说……郡主若想挑选良人,可多多与晋王接触,晋王心怀沟壑,日后必会有大作为。郡主若跟着他,今后不会吃苦。」
「……你觉得荣晋之是良人?」
郁宴没有点头,亦没有摇头,他顿了顿,只是道:「若无良婿,荣晋之便是最好的选择。」
安也鼓起脸颊,突然伸手推了推他,「放我下来!」
安也的力气对于郁宴来说不算什么,他纹丝未动,只是有些不明白她为何突然生气。
安也怒意上涨,又重复了一遍,郁宴才弯下腰,将她放在地上。
安也生气的上前走了几步,见郁宴还愣愣站在原地,顿时觉得委屈极了。
她没好气的回过头,凶巴巴道:「若荣晋之不是良人呢?若他会打我呢?」
「不会的。」郁宴认真的看着她,摇摇头。
「你什么都不懂,又怎知他不会?你连他的真面目都不知道!」
万千委屈涌上心头,说他是木头,他还是真是个木头,她原先做的那些事,他就半点也感觉不到么?
郁宴上前,他提起手,一点点拭去她眼角被气出来的泪花,又重复道:「不会的。」
「有属下在,郡主便不会再受到伤害。」
安也一怔。
男人的声音很轻,语气不带什么明显的情绪,自她耳畔轻轻响起,「若郡主在晋王府,属下就能……一直保护郡主。」
天上的明月,自有星星作配,他生在深渊,只能远远相看,惟愿她好。
这是他,能透露出的,最大的私心。
郁宴的语气十分认真,他的双眸不再落在别处,而是专注的望着安也,让人忍不住深陷其中。
安也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下的,她突然有些后悔招惹郁宴。
他太认真了,认真到让她忍不住在心里质问自己,仅仅是为了自己的安危,将这样好的人拉下水,是不是太过恶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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