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宴沉默下来。
见他这样,章遂一口酒哽在喉间,险些呛到,「……你不会真说了那种话吧?」
郁宴抬眼,眼神中带了些无措。
「没有那么严重……」
但是那个意思。
章遂又问:「那是良家女子,不是花楼姑娘?」
郁宴点头。
「若只是言语上,那多道几次歉,说不定就好了。」
郁宴再次沉默。
他想起不久前,院中散落成一地的食盒。
章遂瞪大了眼,「你还动手了?!」
他「砰」一下放下酒盏,已然脑补出一场恶男欺娇女的大戏,「你这人平日里不说几句话,怎么独独对一个女子这般刻薄?」
郁宴被他说的一怔,回想着自己与安也见面时的种种作为。
也没有……刻薄吧?
他默默想。
他抿唇,将脑中女子音容驱出脑内,只是问道:「可有什么致歉之法?」
章遂将酒一饮而尽,嗓音粗犷,「还能怎么办!便挑些礼物,好好与人家姑娘道个歉!」
*
翌日,安也依旧没见郁宴。
似乎是上次教训了李婆子的缘故,这两日,大厨房那边送来的明显提高了一个檔次,先前清汤寡水,如今倒是鸡鸭鱼肉变着法子的做。
今日是水晶虾饺。
安也用筷子夹起一个,咬了一口。
一时间,汁水四溅,极尽鲜甜。
她满足的发出一声轻嘆,几口吞下之后,又一连吃了几个。
穿越之后,也就这点最好。她前世为了上镜维持身材,成日都是水煮白菜,实属生无可恋。
吃到一半,小桃风风火火自院中跑来,手中还拿着一个宽大的木质食盒。
安也停下筷子,疑惑问:「厨房那边又来新的菜式了?」
小桃摇头,「这是奴婢在院门前发现的,里面已经看过了,没有东西,也不知是谁放的。」
她将食盒往前递了递,又道:「夫人看看,这食盒看着干净轻盈,似乎还是个新的呢。」
安也依言接过。
食盒确实只是普通的食盒。要论起和府中其他食盒的不同,大抵是外表看着更华丽些。
「莫不是王爷差人送来的?」小桃在身旁道。
安也摇头,「以荣晋之那性子,若是要送东西,早大正旗鼓的差人来了,哪会这样悄无声息。」
无论听了多少次,小桃还是在听到安也直呼晋王殿下姓名时忍不住心惊。
自家主子也太大胆了些,虽是郡主,但身份上和王爷终究差了一截,若是被有人之人听了去,怕是会被按个以下犯上的罪名。
她连忙四周看看,见并无旁人之后,才鬆了口气。
安也将食盒左右看看,实在看不出有什么门道,正准备放在桌上让小桃收起来,突然自盒中嗅到一股不一样的味道。
她一怔,随后凑近一闻。香气虽淡,但却芬芳馥郁,沁人心脾。
是……桂花香。
这偌大的晋王府,院中种了桂花的,只有一人。
安也愣了片刻,而后缓缓笑出了声,目光落在食盒上,久久没能收回。
这木头,是在为前日那件事,与她道歉?
不过是她随意演出来的委屈……却被人细心记下了吗?
安也伸出手指,在桌角轻点,随后道:「将它收起来吧。」
小桃应了一声,「我瞧着咱们院中没有食盒,这下正巧可以放在厨房。」
安也却摇头,她嘴角挂着笑意,声音中带着似有似无的勾人之意,「就放在我的榻前。」
今后日子长的很,那根木头若是肯进她房内,她要他第一眼就看得到。
即已收到食盒,安也便不再继续躲着郁宴,她吩咐小桃备上食材,两人一起又做了一锅豆沙糕。
她没用那食盒装,而是将小桃去了一趟大厨房拿了一个新的,将豆沙糕装好之后,便独自出了门。
她没去郁宴院子,还是拐了个弯,往校场走去。
郁宴的生活很规律,这时候,应当是在校场巡逻。
安也走的悠閒,挑的也都是些平日里奴仆们不常走的小路,是以一路而来并未碰到几个人。
虽现下荣晋之不再府上,但难保这里有多少盯着她的眼线,若是让荣晋之知道,又要平添麻烦。
小路两侧种的大多都是樟树,这树树叶茂密,秋日也不落叶,郁郁葱葱的树冠将头顶的阳光都遮的严严实实,更显阴凉。安也紧了紧衣袖,只低头一瞬,再抬头时,却在树荫里隐隐看到一抹不易察觉的灰。
安也疑惑一瞬,还以为眼花,眨眨眼再看之时,那抹灰似乎察觉出了她的目光,稍稍动了动,露出一双阴戾的眼。
安也心下一凉。
灰衣、覆面以及一双包裹着杀意的眼。
刺客!
她若无其事的移开眼,装作什么都为看到一般,继续不紧不慢的往前走。
她一个落魄郡主,显然并不值得旁人费力刺杀。
在这府上,有刺杀价值的,只有荣晋之一个。
刺客既已隐藏在此,必然是打算暗中杀人,她一个过路人,只要不打草惊蛇,就不会牵扯进去。
果然,安也感觉那道目光朝她直直刺来,虽带着浓重的探究之意,却没有动手的迹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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