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明打定了主意无视,偏偏做不到,到头来,一整天都在琢磨这点破事,终究在最后关头动身赶过来。
可现在已经3点10分了,人呢?别不是拿他当猴耍?!
鼻翼噏动,粗喘着气,黄波等得心烦意乱,终于想起什么,打开手机简讯箱,找出那个陌生号码。
手指将将要落在拨号键的剎那,一道黑影自他身后的林间衝出来——
客厅挂钟刚过3点一刻,防盗门开了,谢云背着书包回到家里。
谢臻送她去的那个绘画夏令营,虽说是下午6点钟结营,实际上午已经结课了,下午只剩颁奖仪式,加上结营典礼。
这次夏令营安排来得突然,马上要期末考试了,加上杂七杂八那些事,她这几天一直心神不宁,画出来的都不满意,自然也没能评上名次。
颁奖仪式刚过半,看着身边陆陆续续上去领奖的同学,谢云低下头,眼底却难掩失落。
后来,她干脆从教室溜了出来,打算透透气,走着走着,眼看到了营地门口。
门口平时都有保安值班,这会儿却没了人影,不知是不是快结营,多少有些鬆懈了。
颁奖仪式跟自己无关,期末考试就在明天,谢云几乎没犹豫,便做出决定——
倒不如直接回家,还能多点时间复习。
大概花了一个小时,中途还倒了趟车,终于到家。
自己房里静悄悄的,没有想像中那股闷热,窗户半开着,天蓝色窗帘犹如裙摆,随风肆意飘动。
太阳穴突地一跳,她径直走过去,推上窗户、扣好月牙锁、拉紧窗帘,动作一气呵成,这才放下书包。
做完这一切,谢云停在窗前,鬼使神差的,轻轻拨开一道缝,往外头看——
燥热的夏,滚烫的风。
那里……是有人吗?
眼前蓦地一黑,窗帘骤然被她紧闭。
她的手在颤,心口怦怦直跳,脑袋里却止不住涌上刚才那一幕。
她慢慢转过身,后背紧贴墙面,等着心跳渐渐平缓,身体随之滑下来,蜷成一团,半晌过后,终于想起来,忘了给谢臻发简讯,告诉他自己已经回家了。
手机还没从书包里掏出来,一道声音抢先响起。
有人在敲门!
一下、两下、三下……
那是她熟悉的节奏。
谢云脸上瞬间没了血色。
山顶一阵风过,林间猎猎作响。
黄波被人从后头钳制住,整个人贴在粗壮的树干上,脸也被粗糙的枝干磨破了皮,汗水腌过那一处,疼得他破口大骂。
烈日、山林、迴荡的骂声、狼狈不堪的黄波,还有他身后沉默的两人,组成一幅奇异的画面。
黄波骂了半天,口干舌燥,身后终于有人吭声,还是个熟悉的嗓音。
「别喊了,省点力气,」谢臻漠然道,说话间,顶在黄波背后的手肘甚至加重了力道,「等会儿留着力气慢慢说。」
谢臻身旁一言不发的,是周遇。
昨天晚上,她跟谢臻本意是想从黄波的笔记本里,确认他和赵峰6月19号那天的行踪,好确定到底谁有时间,在那天对谢云下手。
谁知,黄波撒谎了,他那天压根没见过赵峰。
更为关键的是——
黄波包里的那张照片,还有照片上那个被剥掉衣衫的女孩。
他才是那个喜欢小女孩的人!
虽然照片里的不是谢云,但是或许,谢云的照片就在跟他有关的某个地方,亦或者,黄波已经动了念头,只是还未采取行动。
甚至6月19号那天,黄波可能就是打算对谢云做些什么,最后事情失控了,所以他杀了谢云!
在黄波身上取得的进展不小,本该是好消息,可是夏令营眼看着要结束了,一旦谢云回家,又要面临新的危险和变数。
已经没时间再跟黄波继续周旋,去找更多证据了,而且万一……黄波并非凶手呢?
最终,谢臻想出一个激进的法子——
他买了新手机卡,给黄波发了简讯。
「我知道你跟我爸的事,讨薪民工?今天下午3点,笔架山公园山顶见。」
就目前的情况来看,6月16号那天,黄波很可能去家里见过谢志强,两人此前没什么交集,不会是朋友间的寻常来往。
换言之,他们凑在一起,就是为了商量如何解决讨薪民工。
当黄波收到这条信息,便会忍不住去想,自己见不得光的计划,已经被谢志强的孩子撞破了。
以简讯的口吻来看,不外乎两种可能性——来自谢臻,或是谢云。
假如黄波怀疑是谢臻发的,大概率不会赴约。
一来,这件事还未付诸行动,他赴约反倒证明心里有鬼;二来,在他眼里谢臻不过是个学生,能翻出什么风浪来?
可是,如果黄波认定发件人是谢云,那就不同了。
假如黄波6月16号那天,或是其他某个场合见过谢云,还对她动了什么骯脏的念头,他极有可能会来山顶。
因为他一直在等待着这样一个机会,践行那些念头,为所欲为。
当然,这办法有些冒险,或许会一无所获,可是时间紧张,而且一旦诈出了结果,可能就无限接近于真相了。
下午2点,两人提前一个小时来了山顶,等待的过程里,继续商议着接下来要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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