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巍不敢看元芷,他垂下眼帘,声音放轻:「阿芷,你先睡吧。」
他们很早便同卧一张榻上。
当年,他们不知道同卧一张榻的含义,现今知道了,倒显得拘谨起来了。
元芷自然知道李巍不可能会占她便宜,虽有些担忧李巍后背上的伤,但也知道李巍不可能会和她同床共枕。
因此,她放心的阖上眼帘。
李巍靠在床头看她。
元芷发尾处的髮带被她自己摘下,可能是因为扎了半天的缘故,平时直直的黑髮此时却显得有些捲曲,盖在她的额间脖颈,衬得她的面色更白,像是从污泥里长出的荷。
恶念从李巍的心间探出头,他的视线赶忙移开,看向别处。
夜间果然不出所料的下了场大雨,连带着高挂于树梢的洁白花骨朵也飘零的落了几场。
元芷向来起得较早。
她抬眸看着靠在床头的李巍,便起身让李巍休息半响。
借住于他家,自是不能让主人自己一个人忙——哪怕元芷已将自己的金簪送于王婶。
大旱无情,贫苦人家做饭用食材一般都极少。元芷也不敢贸然做饭,只能在王婶做饭时,帮她打个下手。
李巍自是没睡,他见元芷起身,也连忙起身凑到厨房帮元芷烧火。
王婶看着这对夫妻的模样,不由失笑道:「两人是刚成婚啊?」
李巍自然的点了点头,酒窝溢了出来,笑容乖巧又讨喜:「刚成婚。」
「怪不得这么粘糊呢,粘糊点好啊,小年轻就该这么粘糊。」
王婶话音一落。
窗户上探出个头看向王婶:「娘亲,我想去打野鸡。」
王婶皱个眉:「不行,现在虽说雨已经停了,但山路滑,你一个人应付不过来。」
铁蛋的眼瞳转了一圈,看向李巍:「娘亲,我想要这个哥哥和我一起去。别的孩子都有父亲陪着去打野鸡,就我一个人没有。」
元芷的视线一顿,看向铁蛋。
她小时候不懂事的时候,好像也对着养父说过类似的话「为什么就她一个人没有母亲」。
孩童时期最怕的便是与众不同,他们想和群体保持一致,却也想从群体之中脱颖而出。
李巍面上带了几分笑:「可以啊。」
他站起身来,俯身看着趴在窗户上的小鬼:「哪里有野鸡?」
小鬼被他突然放大的面孔一震,声音都小了点:「后山。」
李巍双眼亮晶晶的看向元芷。
王婶连忙道:「程女郎也跟着你男人过去吧。」
昨夜刚落了一场雨,此时,树叶湿漉漉的搭在树干上面,清新又干净。
铁蛋将弹弓递给李巍,人小鬼大的问:「你行不行啊?」
李巍被他气笑了,故意气他:「我不行,你也退换不了了啊?是你让我陪你一起打野鸡的,又不是我非要陪你打的。」
铁蛋生气的嘟了嘟嘴,脚踏着山坡的声音越发响亮。
李巍甩着弹弓,眸光却扫过周围的事物。
东南角的方向,树叶「唰唰」得颤动起来。
李巍拉着弹弓,一隻眼眯起。
元芷不免失笑,她的眉眼轻轻一弯看向铁蛋,声音很轻:「哥哥在骗你呢,哥哥弹弓玩得可好了。」
李巍听见元芷所言,手腕却不自觉得一颤。野鸡听闻动静,连忙窜得无影无踪。
铁蛋狐疑的看向捏着弹弓的李巍。
李巍的手一顿,他一手捏着弹弓,几步迈到元芷身边,解释道:「阿芷,这是个失误。」
元芷十四岁就认识他,自然知道李巍的骑术都是上乘,闻言,却有些担心他的后背:「子言,你的伤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李巍看着她将视线移到自己的背部,耳畔通红的摇了摇头:「没问题的。」
元芷这才低头看着一脸嫌弃的铁蛋,眉眼一弯笑道:「哥哥很厉害的,刚才只是失误,不信,你问下哥哥?」
铁蛋犹疑了片刻,但元芷的声音太过温柔,他不免信服的抬头问李巍:「哥哥,你真的能打下野鸡吗?」
元芷也是同款姿势,跟着这个小鬼一起戏谑问道,
「哥哥,你真的能打下野鸡吗?」
李巍看着元芷一张一合的红唇,他的脑袋剎那间一片空白,只能机械的点了点头:「可以的。」
铁蛋仍是怀疑的看着他,但鬼人精的点了点头:「好吧,我勉强的相信你一次。」
元芷看着李巍吃瘪,不知为何有些发笑,眉眼弯弯的跟着铁蛋的话说:「好吧,我勉强相信你一次。」
风吹动着元芷搭落在胸前的辫子,她的眸光清亮,映出两个完整的他。
铁蛋嘆了口气,跳了起来,在李巍眼前挥了挥手:「哥哥,你的眼睛都要长在姐姐身上了!」
李巍按住铁蛋的手,装作严肃道:「乱说什么。」
话虽如此,可他的余光仍是不断的瞟着元芷的面色,耳畔通红的解释着:「阿芷,小孩子总是乱说话。」
他未等元芷回復,连忙握住弹弓向山林深处走去。
铁蛋对着他的背影做了个鬼脸,小声唾弃道:「胆小鬼。」
野鸡从林间气昂昂的扑腾着翅膀围着树边转圈。
石子从空中快狠准的划落过去,直中野鸡的脖颈。野鸡扑腾着那双色彩斑斓的翅膀「咯咯」得叫了起来,最终一头撞在了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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