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芷平白得了份残篇,她面上露出几分茫然,下意识的看向未眠。
未眠小心的摩挲了下她的指节,沅芷的指节发烫,蜷缩了瞬,低眸看向琴谱。
她偷偷抄过养父的数千篇琴谱。
当时虽看不太懂,但胜在个熟能生巧。
沅芷垂眸将视线放在琴谱上,她总感觉有些熟悉,又静下心看了下去。
秋老先生看她认真的模样,欣慰的点了点头。文平帝前十几年虽颁定规则,不让女郎读书识字。秋老先生并不认同他的想法,但皇权难违,好不容易在这个阶段出生的女郎会读书识字,还能看懂琴谱。
秋老先生自是对此无限宽容,毕竟看一看又不妨事。
他将视线移到女郎旁边的少年身上。
这少年穿了身绛红色的衣袍,他正低垂着眸子在看女郎身上绣着琼花样的衣裙。
秋老先生刚移开视线,就看到少年蓦然抬眸望了过来。
他的面容只是清秀,但眉眼又过于脱俗,硬生生的压住清秀的面容,显得多了些昳丽。
秋老先生将视线从他的鬓角移走,忽听旁边女郎犹疑说道:「先生,我好像见过这个琴谱。」
秋老先生惊疑起来,他将视线重新放在女郎的身上,一时激动道:「你在哪儿见过?」
沅芷捏住琴谱,看向秋老先生激动的面容,迟疑道:「我父亲的书房内有此琴谱。」
「你父亲?」
秋老先生这才细细的打量着沅芷的面容。
这女郎看起来过往生活并不太如意,面容瘦小,肤色有些发黄,镶在面容上的眼眸却尤为显眼漂亮,她的骨相是极为优越的,隐隐能看出来倾城的样貌。
但一点儿也不像他那位学生。
沅芷摇了摇头:「不是,是我的养父。听县里人说,我养父是鳏夫,在雨夜中捡了我。」
秋老先生听请她的话语,又蓦然看向一旁的少年。少年似是对她的话不感兴趣,正在瞧她发上的串珠丝带。
秋老先生神色复杂的移开视线。
他们这是在玩儿私奔吗?
沅芷见秋老先生神色异常,她惯来心思敏感,虽不知秋老先生在心中想了什么,但见他看向未眠的视线并不友好,轻皱了眉。
「父亲说,女郎并不能读书识字。是以,我都是偷偷潜入他的书房学习。」
「后来,被父亲抓到我偷学书籍,害怕县令发现,便不想再养我,将我扔到了雪野上。多亏恩人路过,将我捡走。」
未眠瞧她髮带的视线一顿,他并没有问过沅芷为何一人在雪野中,此时突然听闻缘由,心下忽而有些发紧。
他忽而想起那个雨夜。
小姑娘围坐在他的身边,声音闷闷道:「这是我今日偷…读的诗句,你不要和其他人说。父亲若是知道了,会骂我的。」
「空山松子落,幽人应未眠。」
如此荒诞的理由,竟差点送了她一命。
秋老先生瞳孔皱缩,他的面上带了些怒意,骂了句脏话:「狗屁不通的道理。」
他又看向沅芷,扯了下唇角:「并不是说小友。女郎和男子一样,都可以读书,小友没有错。」
秋老先生突然笑了起来,面上带了些:「本来听小友的话,还以为小友的父亲是我那位学生。现今看来不是,我那位学生虽固执,但并不是个歧视女郎之人。」
他看向沅芷,声音温和:「小友愿意将琴谱默下来吗?」
沅芷点了点头,她又看向未眠眉眼的倦意,声音放轻道:「你先去歇息吧。」
未眠看向她,眉眼中流露出一抹惊愕,嗓音很闷:「你不让我同你一起。」
沅芷手触到未眠的指节,又如同被沸水烫了般的移开,嗓音也有点闷:「你去歇息,好不好?」
秋老先生看着这一幕,他的眉目都带了些笑。世间痴男怨女看多了,好久没见过这种两情相悦的少年少女了。
墨香充斥着竹屋,沅芷坐于凳前,细细的将琴谱默写下来。
她本身的记忆力极好,说是过目不忘也不为过,更何况是偷看了好几遍的琴谱。
她又担忧未眠不歇息,笔下的速度加快的写在纸面上。
秋老先生站在原地,看着沅芷的字迹。
她的字很漂亮,但却像是框在架子里面,缺少了些自己的神韵。
秋老先生嘆了口气,他站直身体,视线掠过乱晃的枝桠,又看向小姑娘明显加快写字的速度,又轻嘆了口气。
他侧躺在软塌上。
风声轻轻掠过枝桠,他阖上了眼帘,但却无法入眠,小姑娘写字的速度越来越快,不多久,他便听到落笔的声音。
秋老先生睁开了眼眸,站了起来:「小友,是写完了吗?」
沅芷点了点头,将宣纸递给秋老先生。
秋老先生拿过宣纸,他试着在琴弦上弹奏。
琴音入耳。
枝桠却「沙沙」作响,元芷探头看了过去。
秋老先生停了动作:「小友,静心。」
沅芷闻言坐于原地,探头听他弹琴。
萧瑟的琴音逐渐转为平和,久久萦绕在木屋中。
秋老先生满目含泪:「原来这才是他当时的心境啊。」
秋老先生止住琴音,从柜间拿出个金镯。
那通体金黄,尾端坠着金鸾,金鸾衔住红玛瑙,翅膀一震似是展翅要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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