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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谢福禧和御池雁声见到这种情境时也是心惊不已。

好在御池雁声本身是武林中人,对伤势颇为清楚才没有自乱阵脚。但饶是如此,此种情况,不心急、不紧张是不可能的,谢福禧在一旁有御池雁声的反覆安慰,一颗心才逐渐有了落脚的地方。

接下来,仆人、郎中都被请到了府邸中,索性曦儿没有大碍,配上补药,修养一阵子也就好了。

御池雁声点点头,送了郎中出府。

回来的时候便见着柳言清跪在门前。

御池雁声心里头虽然也有责怪,但更多的是不忍。这其中来龙去脉也听言清说了,弯弯绕绕的心思也不言而喻。一瞬间,御池雁声心里头突然有种自己不该让言清学武的想法。

言清太过孤僻,太过霸道,守住了曦儿就如同守住了一颗救命稻草一般。加之本身不喜与人相处,遇到此种情况首先浮现的解决办法便是武力。

武功,能救人,能害人,能保护人,能威胁人。

但这想法也不过一瞬罢了,他深知言清对曦儿的之年,也清楚明白言清本性良善,只不过处事不当又心浮气躁,总有一天他会开解的。

他走近柳言清,心平气和地说道:「起来吧。」

柳言清一言不发,但是垂在身侧的双手已然紧握成拳。

「师傅,我错了。」

柳言清生平第一次坦诚地面对自己身上所携带的那些不完满。

「……」

御池雁声听他静静说下去。

「我不够冷静,伤了曦儿。我用自己的手……伤了曦儿……」

「师傅,你以前同我说,学武是为了保护身边在乎的人,可我这次……」

他想起自己的衝动和那一瞬间的迷惘,突然下了一个决心:「师傅,请废了言清的武功吧。」

武功对于柳言清来说,重要程度可见一斑。他心里执念的放不下的血海深仇,便是要让武功作为利器,可是他未曾想到,这利器在怒意的催发下变成了怪兽,波及周围的所有人。

他这时候才深深体会了师傅当初所说的话。

放下刘东告诉他,曦儿学编蛐蛐,虽说是好奇和玩心,但他每做坏一个都会念叨着言清哥哥一定不会喜欢的。一字一句,更是让柳言清心里受无尽的鞭笞。

御池雁声摇了摇头:「武功本身并没有错,废武功会伤了你的筋脉,我不会做。」

柳言清僵持了好半天,最终他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道:「师傅,若您不肯答应言清这个要求的话,请您将我送去昆崙山——」

还未等御池雁声询问,柳言清便接着说:「师傅,我这样对曦儿……是不是,有些病态?」

对曦儿强大无法自控的占有欲,绝对执行的控制力,杜绝曦儿身边一切接触的可能性。

从小他就把曦儿当作金丝雀一般的禁锢在他这个小世界里,但是金丝雀总是会长大的,他也嚮往外边的世界,会留恋外界的风光。当他的视野不再局限于一个人的时候,他柳言清还拿什么来维繫?

还用今天的方式么?然后又一次重蹈覆辙?

归根结底是他自己太弱了。

因为他的世界足够狭小,便要求别人也跟他一样两耳不闻窗外事。

这样的执念,的确病态。

御池雁声并未回答他这个问题,柳言清也并非只想要他这个回答。

昆崙山么?昆崙剑派,天下剑学大宗,锤炼人的好去处。

「去意已决?」

「嗯。」

柳言清点点头。

「那好吧,等曦儿病痊癒了之后,再上路吧。」

「不了,过几日收拾细软便准备启程了。」

御池雁声虽觉这样不妥,但架不住柳言清的决心,他弯腰扶起柳言清——

「一路小心。」

……

启程当日,柳言清坐于赶路的马车之上,马夫一挥鞭,马车便行了起来。

柳言清皱眉沉思,耳边忽然传来一阵声响。

他还以为自己幻听,然而心中念念不忘怀疑也逐渐增多,他突然掀开了轿帘——

「呜呜……请哥哥,别走……」

「呜呜……曦儿也要去……」

曦儿瘦弱的小身板跟在马车后面颤颤巍巍地跑着,一边哭喊着一边还抹着眼泪。

明显是强撑着,跑步了几步便跌坐在地,紧跟着大哭起来。

那声音声嘶力竭,就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

柳言清逼迫着自己关上了轿帘——

一切尚未结束,一切正在开始。

……

十年后,江南南越府邸内。

有一句话名为「物是人非」,说的是多年以后,一切景物事物都相同,可人却变了。

仆人乐呵呵地瞧着在亭子处乘凉的两人,偏偏不信这个邪。

谢福禧与御池雁声仍悠悠閒閒地过着日子,偶尔一杯茗茶、一盘糕点,便能让人品尝其中的甜蜜滋味来。两相併肩,时而附耳低语,不过分暧昧旖旎,却足够亲昵温馨。

谢福禧用头擂了擂御池雁声的肩,抱怨道:「不知道最近言清怎么样了,有一个月未曾来信吧。」

御池雁声笑笑搂住他的肩:「时间过得真快,一晃便十年了。言清在江湖上也闯出了名声,是时候回来了。」

「真的么?!」谢福禧兴奋地两眼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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