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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那中年仆人也跟着照料九爷的人潮去了,虽说帮不上什么忙,但这分一杯羹,有他的总没差。

谢福禧半边身子在水里,半边身子在岸上,他压根没听清楚那人说得是什么,但他似乎还对那比他高上一等的仆人有些印象,他连忙点头,却不知道自己这动作是不是做对了。

可那仆人,早就跑得没影儿了。

谢福禧轻轻哈了一口气,他只觉得这口气都是凉的、冰的,令他又生生地打了一个寒颤。

他曲起腿,似乎是想要借力爬上岸,但那腿着实是不听使唤,不仅没有任何动静,还颤抖地没了边。这冰冷的湖水,寒气渐渐攀附着,顺着谢福禧那半边身子,逐渐侵入整个身体。

精力使到了极限,便再也分不出任何力气供他做出任何动作。

真好,真好,九爷被他救起来了。

等九爷醒来了,他得、得头一个去邀功……他得告诉他,为了救他啊,他是花了多大的力气,这冬日的湖水啊,到底是有多冷……冷得他恨不得现在就窝在被窝里,美美地睡上一觉。

真好,真好,自己终于能安心地闭上眼,安安稳稳地与美梦同眠……

……

恍恍惚惚地,那沉睡到极致的感觉渐渐散去,与九爷相处的片段从脑海中闪过——

他重生以后与九爷的第一次亲吻,他与九爷的欢笑、泪水,他的感动、他的爱意……

最后定格在谢福禧见九爷入水后的惊慌无措,他想一个猛子扎进去——

可这时候另一个人却抓住了他的手,谢福禧转头一看,那是九爷!

九爷满脸都是怒气,他吼道:「你不知道我在逗你玩啊?!那玉坠我压根就没扔!」

噢……九爷说的是星月玉坠白。

可谢福禧不管,他只知道,九爷还在冰冷的湖水里。

他不管不顾想试图挣脱九爷的桎梏,九爷愤怒的吼声再次传来:「你干嘛呢!犯什么神经?!二月天的湖水你还敢下脚?!」

他敢啊,他怎么不敢,九爷就在里面,他怎么会不敢?

他得去救他。

他赶着去救他。

……

温暖的瀰漫着药香的内室中,郎中一边指挥着九爷压制住谢福禧胡乱的踢蹬,一边拿着银针随时准备下手——

九爷咬着牙,死死盯着床榻上虚弱到极致的谢福禧。

他满头大汗,口中不断呓语着,然而即便是处于深度昏迷的状态,谢福禧却仍不断扑腾着手脚,就像是在与谁做着负隅顽抗,那拼了命的力气,几乎让九爷压制不住。

白鬍子的老郎中幽幽地瞥了一眼,脸上浮现出了凝重的神色,他喃喃道:「烧糊涂了哟。」

九爷一听,眼眶瞬时就红了。

从那天开始,谢福禧便昏迷了五天,整整五天。

这五天内,他的身体时而高烧不断,时而寒冷如冰,那翻来覆去浑身难受的样子,直让九爷揪心。

「劳烦小王爷压住他,草民要为他针灸,散去体内的寒气。」郎中捞起袖子、执起银针。

九爷不敢有丝毫懈怠,即使心里头万分不愿看见谢福禧抵触的样子,他仍遵从着郎中的话,将谢福禧的双手双脚束缚住——

毫针的针头细而尖,在郎中的轻轻捻转与提插中,刺入谢福禧身上的穴位中。

「啊——!」

谢福禧的反抗让人猝不及防,他试图翻转身子,尖利地嚎叫着——

在他的梦中,有人压住了他让他动弹不得,他们用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自己身上,那种火热的又奇异的冰冷中,只让人疼地要命!

「你乖,乖乖的……」九爷的鼻头髮酸,他恨不能为谢福禧分去那疼痛,只能不断亲吻着谢福禧发烫髮热的嘴唇,试图将身体里所有的能量依此全部传递过去。

谢福禧在这温柔的亲吻中,像是感应到了九爷一般,他渐渐放弃了挣扎,转而有些可怜地小声呜咽道:「九爷,疼……」

这细小到微弱的一声,直击九爷的心房。

「我知道,我知道……」九爷不断嗫喏着,他亲着谢福禧的嘴唇,那滚烫的热意从那唇齿相依的地方传来,一直传递到九爷的眼眶里,他拼命忍着、忍着那热意化成泪水的衝动。

他咬着牙,死死地咬着牙;他眼睛充血,导致视野变幻成一道雾蒙蒙的光景。

这股对小奴才的歉意、感激、感动和心疼,越积越高,越积越多。他无法宣洩,他只能将怜惜转换成别的东西,比如恨意!比如报復!

郎中显然是见过大风大浪的,瞧着小王爷对一个奴才异样的举动还泰然自若、瞭然于胸。他捻起那最后一根毫针,叮嘱道:「这最后一针扎的穴位疼痛异常,劳烦小王爷擒牢了。」

九爷默然地点点头,压制住谢福禧手脚的力量又添了些许。

这一针下去,果真,原本安静下来的小奴才又翻来覆去滚着,嘴里呓语的全是胡话。

九爷的眸子中迸着火,他狠狠咬着牙,仿若恨不得将生肉咬碎的狠戾!

——御池威!御池威!

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他自己哪怕受再多伤,身为胞弟便也忍了!可为什么御池威还不肯放手!非要屡屡试探他的底线!非要逼他入绝境!

看着谢福禧痛不欲生至今未醒的虚弱样子,他心中的暴戾和嗜血成倍暴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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