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想,便是一晚。
隔日的事情,他再不愿意回忆。
只听得慧玉说:「那日谢福禧回来的时候,我装作故意撞了他,然后还故意落下了一块白布手绢,那手绢上沾了点我特地抹上去的鸡血。等谢福禧将之捡起来的时候,他第一反应就是……就是落红。」
说完,慧玉羞愧地将头扭到了一边。
落红是女子洞房落下的血,它代表女子的贞洁。通常在行房时,女子会将一块白布放置于床榻之上,等房事过后再将它收起来保存,算是初为人妻的证明。
听完,九爷的眉头皱的更深了,他怎么也不会想到,跟了自己这么多年心地善良的慧玉,竟干出这样的事情……
可是,这祸因其实全出在自己身上,要不是他随口说出让慧玉搬进内厢的话来,就不会让谢福禧有机会伺候除了他以外的人,也不会让慧玉铤而走险。
是他,把这好好的一盘棋给打乱了。
然而自己,该如何?
他再一次陷入迷茫,他得……他得好好想想。
九爷向慧玉轻声道:「你去管事房领一笔银子吧,随后我安排你到别的房里。」
慧玉惊诧地抬头看了看九爷,却不出意料地发现九爷仍是一副云淡风轻无波无澜的模样——
她的眼神逐渐落寞,哑声答了一句「好」。
等慧玉走后,小九爷御池雁声一个人安安静静地坐在了厢房里。
他眼皮垂下,像是在深思。
巨大的迷茫席捲了他,他突地感到前所未有的孤独与寂寞。
跟了他多年的慧玉瞒着他做事、谢福禧去伺候了御池嘉……这世间许多的事,都不在他的掌控范围内,一旦他说错了某句话、做错了某件事,所有的一切可能都将离他而去。
到底什么才是长长久久的?才是不需要他猜忌的?
慧玉不是,自己与她只有主仆情分,平常也都克己守礼不曾逾矩半分。就连因她做错事将她遣出秋茗居的那一刻,心裏面也并没有所谓的难受或是太多的不舍。
那谢福禧……是么?
自己能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展现不为人知的一面,自己能毫不介意地原谅他所有出格的一言一行……
然而这样的人,如今却成了御池嘉的奴才。说不定,他也会同当初一样住进望月居的内厢,就在御池嘉的床榻边上;说不定,他和御池嘉比自己都还要合得来——
他为御池嘉研墨、他对着御池嘉笑、他也会对着别人说「喜欢」
………
九爷手心一疼,陡然一晃神才发现自己握拳的力道之大,竟生生让指甲陷进了肉里。
怎么会,谢福禧怎么会对一向顽劣的御池嘉如此?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九爷扶额苦笑,嘆一声魔怔、魔怔了——他阻止不了自己出格的关于谢福禧的一切想法。
如若事情不是这样,那么接下来的蔓儿呢?
真似慧玉所说的那样,择良日成亲,不消几年便儿女绕膝?
不——!不能这样!
他不会允许!他怎么能允许?
九爷似是再也忍受不了一般,双手猛地捂住了自己的脸,他轻声喃喃道——
「谢福禧……」
第83章 :七爷的玩笑
翌日,破天荒地,九爷来到瞭望月居。
甫一走进其中,打眼便见着前院内闪着两人身影。
「谢福禧,踢过来,快踢过来啊——」七爷捋起袖子,着了一身轻便的短装,正兴致勃勃地在前院里左闪右躲,原是玩起了蹴鞠。
谢福禧苦恼地看看地上躺着的用竹子编织的蹴鞠,摇了摇头。
「你傻啊你,愣着干嘛,踢过来。」七爷边说着,边张开双手闪躲着,似乎就等着谢福禧临门一脚,好及时拦下。
谢福禧什么时候玩过这等高级玩意儿?他局促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真笨啊你。」七爷停下闪躲的动作,作势往地上踢了踢,随后向谢福禧扬了扬下巴:「喏,看到了没,就这么踢,往我的方向踢。别害怕,来啊!」
谢福禧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脚跟上使足了力气,接着便顺势往前一甩——
「哎哟——!」
哪知道这一脚蹴鞠纹丝不动没踢着,倒是谢福禧自个儿先重心不稳,摔了个底朝天!
「哈哈哈!蠢吶你!」
七爷一见,随即仰天大笑。
谢福禧揉着屁股,小眼神忿忿地盯着七爷,心中恨不得给七爷当头一脚。
正嘀咕着想要起身的时候,却不料屁股墩子是真被摔狠了,只稍稍一动就疼的厉害。
「怎么了,真摔着了啊?」七爷收起了玩笑的表情:「不至于吧。」
谢福禧没言语,挣扎着从地上起身。
七爷赶快赶了过去把谢福禧扶了起来,还顺道蹲下了身子拍了拍谢福禧身上的灰尘:「哼,少爷都没你这么娇贵的。」
「有本事你摔一次试试。」谢福禧哼哼唧唧的。
「哟呵,还敢跟大爷我顶嘴了啊,胆子不小,小心我扒了你的皮!」
哪知道谢福禧最近是摸透了七爷的脾气,七爷不外乎就是嘴皮子功夫厉害,爱耍混,有些小心机小聪明,但要说惩罚和威胁,其实一次都没兑现过。
谢福禧撅着嘴,不予理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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