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镜子里脸色苍白的自己,眼前终于清晰了,没有了头髮的遮盖,额角的疤露了出来,坑坑洼洼地印在那里,噁心着人,明明癒合了,却又好像没癒合一样,时不时疼一下。
曾经的那些破事也一样。
都来噁心他,不让他好过。
他忽然想抽烟了,转身看见陈路生站在卫生间门口,他们的目光猝不及防地撞在一起,他很快挪开目光。
绕过陈路生,他走到客厅,从搭在沙发上的外套里掏出烟,点了一根。
他窝在沙发上,蜷着腿,烟入肺腑还不够,他又想要酒了。
家里的酒大概被陈路生全清掉了,他把冰箱和橱柜里找了个遍,没找到,他叼着烟,郁闷地坐回沙发上。
一根烟抽完,他够到烟盒,又给自己续了一根。
陈路生一直站在那看着他,许久才有了动作,走到玄关前,换鞋出去。
林重莫名鬆了口气。
良久,陈路生又回来了,抱着一箱酒放到茶几上,他找出酒起子,打开了一瓶酒,递给林重。
林重接过。
陈路生又开了一瓶,「我陪你喝。」
两人闷声喝酒,也不说话,林重的酒量练出来不少,几瓶酒下去才有了些醉意,半箱没了的时候,他开始口不择言了。
「你以前真不是个东西。」林重说完又骂一句「草你爹的。」
「嗯。」陈路生赞同。
林重给了陈路生一拳,砸在了陈路生肩膀上,「你还嗯!」
陈路生笑了笑:「嗯。」
「去死吧你。」林重斜了陈路生一眼。
「我还不想死。」陈路生很认真道。
林重轻哼一声,他坐在沙发上,陈路生坐在他脚边的地上,靠着沙发,他伸脚踹了陈路生一下,「去死。」
陈路生:「不死。」
林重不理他了,喝了口酒,歪靠着沙发。
「我爱你。」陈路生忽然道。
林重脸颊红扑扑的,眼里满是朦胧的醉意,他冷笑一声:「呵,你有病,三年前你不爱,我跑了你不爱,都跑三年你跟我说你爱我,爱你妈爱,就你这种爱法,吃屎你都赶不上热乎的。」
「三年前我就爱上你了。」
「放屁。」林重说「爱我你把我送给别人。」
陈路生:「对不起。」
林重:「你还划伤我的脸。」
陈路生:「对不起。」
林重:「我不接受!」
林重咕咚咕咚把酒瓶里的酒喝干,他把空瓶放到地上,伸手又拿了一瓶,打开瓶盖,继续灌。
陈路生没喝多少,光看着林重往嘴里灌了。
林重喝着喝着,抱着酒瓶子,靠沙发睡着了,陈路生拿走他怀里的酒瓶,抱起他进了卧室。
一动,林重就醒了,他枕着陈路生的肩膀,醉醺醺道:「我又梦见你了,那个时候的你。」
陈路生怔了一瞬,没急着把林重放床上。
「你欺负我,弄疼我。」
「以后不会了。」陈路生说。
「可你在梦里会,你弄得我好疼,梦里跟真的一样。」林重的声音越来越轻,快要听不见了。
陈路生不得不把耳朵贴近。
然后他听见林重又说:「白天也会做梦,清醒着也会做梦,那些画面在我眼前闪啊闪,我都快分不清哪个是梦哪个是现实了,我还能听见你的声音,就在我耳边,两个你在说话,好烦好烦。」
第39章
第二天,林重头晕脑胀地下了床,外面陈路生已经做好了早饭,见林重出来,他把保温柜里的早饭拿出来,摆在桌上。
两人对面对坐着,林重咬了口包子,又喝了口豆浆。
对面陈路生舀着碗里的豆浆不喝,看着林重,「你现在还能看到两个我吗?」
林重一愣,似是没明白陈路生的意思。
陈路生清楚林重喝醉后多半不记事,以前就这样,给他胳膊扭脱臼两回,回头若无其事地问他胳膊怎么了,他跟林重解释道:「你昨天喝醉了说的,你说你看到了两个我在跟你说话。」
林重垂下头,把最后一口包子吞进嘴里,「醉鬼的话你也信。」
「我信。」陈路生说「我给你预约了医生。」
「我没病。」林重将勺子丢进了碗里,豆浆溅了出来。
他站起身往书房走,陈路生急忙拉住他。
「小山,你就当是做个检查,好不好?」陈路生说。
林重看着陈路生,一字一顿道:「不、好。」
「创伤性应激障碍的症状之一,与创伤相关的情景会不由自主地在脑中、梦中出现,少数者会出现闪回,可能会伴有幻觉以及意识分离性障碍。」
「对与创伤相关的时间、地点、人,触景生情,产生严重的精神痛苦或者生理应激反应。」
陈路生太清楚这个病了,他妈就是被他父亲家暴,患上了创伤后应激障碍和严重的精神分裂。
「是不是和你的症状很像?」陈路生紧紧抓着林重的手腕。
「不像,我没有。」
「昨天你喝醉酒特别诚实,我问什么,你答什么。」陈路生苦笑道。
林重的手在抖,陈路生便握得更紧了。
「既然你那么懂,那我问你,ptsd的必要条件是什么?」林重抬眸直视着陈路生的眼睛。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