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观礼的宾客即便加上燕兰几位来使也着实不多,尤其是友人席。
毕竟她不爱热闹,也不爱社交,几乎没有同龄友人,思量后能邀来的仅有在忠义侯府相识的江浔和在长公主府相识的雅歌,还是过少。
贺凤影原本有建议过,要不要从贵女中选几位知书达理的去坐她的友人席,被李桐枝拒绝了。
最后按照她的主意,新添的两张椅子其一由枕琴坐,另一则由已经长大很多的猫儿窝着。
这不太合规矩,可皇后过目她的请求后允许了,便没有其他人敢随意閒话。
还没有到李桐枝正式入场的时间,已经打扮好的小姑娘在安排给自己的小房间里静静欣赏一副展开的巨大画卷。
《燕兰市井绘》。
是皇后听说她想要看到母妃的画作,特意吩咐开启私库取出来送给她的礼物。
并起两张桌子才成功平铺开的画卷并不像大多数大衍画师那样着重写意,而是用细腻的笔触一笔笔认真刻画记忆中的景象。
就算不事先告知,她也能辨认出这是她母妃许谨微的画作。
画卷中市井近百人各有不同的表情和神态,哪怕面无表情,眉毛与唇的弧度也会有分别。
由于燕兰严重的男女偏差倾向,他们中的大多是男子,仅有几位包裹得严严实实、仅露出一双警惕眼睛的女子。
至于画面,也没有刻意美化,连街角处不慎溢出泔水桶的污浊泥泞都绘了出来,墙面也斑驳呈现出不同色泽。
仅有三座城池的小国,十余年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以至于这幅出自许谨微之手的画作,与李桐枝亲眼目睹的场景没有太大不同。
听说这是她母妃离开燕兰前回望故国,记在脑中的画面。
她的指尖轻轻触在天幕那轮炽白明亮的太阳,思考母妃的心情。
算一算时间,离开燕兰的母妃应与她现在年岁相当,因家族蒙罪而受牵连背井离乡来到陌生的大衍,一定忐忑于未来前景。
不过绘製这幅画时,应当很平静——甚至从对细节的处理上可以看出她已经不在乎那个利用她、因她的性别连她着名权都剥夺的家乡。
即便伤疤不会消失,也不会再因回忆感到疼痛。
李桐枝的目光落到画卷的落款上。
不同于燕俞搜罗送来的画作上落款他人之名,这幅画卷上题的是「鸢尾夫人」四个字。
鸢尾,母妃教她画的第一种花。
听说它们曾开满母妃院后的小山坡,当母妃还是小女孩时可以趁懒惫的侍女和嬷嬷不注意,偷偷从窗口翻出去,快乐地奔跑一会儿,并薅回几朵花自製成颜料。
鸢尾的寓意是什么来着?
李桐枝仔细回想了一下,听到前来通知的宫女叩门说一切都准备妥当,她可以前往前厅了。
她将画轴收起,系好细细的绸带,站起身。
腰间新佩的玉饰叮当作响,裙摆装饰用的流苏拂过锻鞋鞋面。
她推开门,踏入春日的暖阳里,听到鸟雀清脆鸣声,终于想起来了。
是光明与自由。
虽然母妃早逝,无法陪伴在她的身边参加她的及笄礼,但她也好像在这一刻感受到母妃隔着时空送来的祝福。
第71章
紧随及笄礼后的是婚礼, 仅仅间隔小半个月。
太赶了。
虽然举办了及笄礼,的确意味着可以成婚,但罕有公主会如此匆匆出嫁。
尤其如今京都中的另两位公主都是不婚配的主。
不过短时间筹备出的婚礼并不显得仓促。
因为需要的物件, 贺凤影早早就筹备齐全了, 甚至为免出现意外状况引发不快, 另外准备了一套备用。
哪怕是对贺凤影多有不满的李霜白, 也无法以此为藉口指摘他不够尽心。
李霜白略蹙眉,向来到她居所做小测的李桐枝确认道:「你临时抱佛脚学去的知识, 未必能应付得来贺凤影, 真的不要推迟婚期吗?」
李桐枝连连摇头,小脑袋晃得像拨浪鼓。
天哪,她好不容易把六皇姐送来的所有书册都勉强考合格了, 可合格一本忘一本,以前的知识点现在在脑中都仅余朦胧的概念印象。
要是时间拖长, 六皇姐决定重新考校她,她一定没法再通过测试,会被罚描摹那些乱七八糟的画面。
李霜白见她拿定主意, 嘆息一声没多劝, 剩下的时日都留给她去了解学习婚礼流程。
为了不累坏她, 贺凤影儘可能简化了婚礼流程, 该营造出盛大排场的麻烦部分基本都由他来完成。
譬如把接到新娘后的喜轿游行改成去皇宫迎亲的路上,天女散花般抛洒给百姓大量寓意祝福的铜钱, 携李桐枝回程时便不必再绕路。
又譬如本该由夫妻共同应对宾客的环节, 仅需要李桐枝向皇上与忠义侯夫妇敬一杯茶,其他交杯换盏都由贺凤影独自去做。
李桐枝得以保存大部分体力, 就是稍微有点口渴。
她挪坐到桐木桌旁,桌案上数隻白瓷餐盘里盛放她喜爱的糕点, 是特意供她挑选填饱肚子的。
李桐枝瞧着桌案正中的银制雕花酒壶,考虑到现在出门请侍女泡一壶茶有点怪,决定先试试酒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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