卞宁宁不禁莞尔,朝着刘礼招招手:「阿礼,来。」
刘礼也看见了她,竟挣脱了兰佩的手大步跑了过来,稚嫩的嗓音仿佛晨露一般清澈:「姐姐。」
兰佩一脸笑意地跟在他身后,双手打开来护着,生怕他摔着了。
「青竹姑娘,此番就劳烦你了。」
卞宁宁接过兰佩手里的包袱,说道:「佩娘不必客气,等安顿好了阿礼,我让阿礼给你写信。」
刘礼牵着卞宁宁的手,到此时才后知后觉地问道:「姐姐,佩娘不能和我们一起走吗?」
卞宁宁哑然,不知该如何与五岁的幼童解释。
「佩娘是阿礼最后一个亲人了,让佩娘跟我们一起走吧。」刘礼轻轻晃了晃卞宁宁的手,带着小孩子撒娇和祈求的语气。
可此话一出,却让兰佩红了眼。
这些日子刘礼从来没有问过老爷夫人和姑娘的事情,原本她以为是刘礼太小,还不懂死亡是何意。可没想到,他是知晓的,只是懂事不说罢了。
她背过身,悄悄抹了把泪,这才蹲下身和声说道:「阿礼,现在你是刘家的顶樑柱了,不能再依赖佩娘了,你害怕吗?」
刘礼歪着头思考了片刻,又问道:「是跟爹爹一样的顶樑柱吗?」
兰佩点点头。
「那阿礼不怕,阿礼想成为跟爹爹一样的人。」
不谙世事的孩童,却在提及父亲的时候,佩上了不知来由的勇气。
兰佩欣慰地笑了:「我们阿礼是男子汉,佩娘相信你可以自己照顾自己。等你大了,再回来寻佩娘,好吗?」
刘礼眼里氤氲着水汽,却是毫不犹豫地点点头。他转过身抱住卞宁宁,把小脸抵在她的衣裙里,闷闷地说道:「姐姐,我们走吧。」
卞宁宁心神一滞,而后躬身将刘礼抱上了马车,向兰佩告别。
月色渐渐取代了朦胧的天光,映在宽阔坦荡的官道上,却显得这辆马车尤其落寞。
马车缓缓前行,卞宁宁撩开帘子,却见兰佩依然站在原地,远远望着这边。她回身看向一旁乖乖坐着却眼圈红红的刘礼,心下一嘆。
有时候,生离比死别,更需要胆量。
一如当年,她离开罗城。
也不知道父亲在南越可还安好。但她如今也只能安慰自己,父亲身体一向健壮,想来是安然无恙的吧。
而卞宁宁在这边忧心着恭王,平冶城中有人也在忧着她。
沈寒山披着夜色,大步流星地进了太师府,边走边问身后的阿隐:「今日雁之可有送信来?」
阿隐摇头:「以往雁之这个时候都会送信来给主子禀报郡主的行踪,今日却还未来。」
沈寒山脚步一顿,心里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
阿隐见他神色凝重,连忙接着说道:「没消息,说不定就是没什么特别的事儿呢,主子不必忧心。」
沈寒山没再说话,只径直朝着太师府的书房走去。
到了书房门口还未来得及敲门,郝盛远便先一步悠悠地说道:「进来吧。」
沈寒山进了屋内,就见郝盛远穿着寝衣,披着件外袍,正坐在桌案后閒散地看着书。
「太师此时召我,可是有何急事?」
郝盛远将手里的书卷随手丢到一旁,靠在背椅上,问道:「刘府的案子,料理得如何了?」
沈寒山心中冷笑一声,知晓他是想问刘夫人是否招供了其他事情。
「不知何人给了刘夫人一把匕首,她竟在狱中自尽了。因着没有别的证据,大理寺便将此案以刘夫人畏罪自杀了结了。」
而郝盛远听完,果然满意地笑了笑,连带着对沈寒山的态度都温和了许多。
「做得不错。」
「今日找你来,还有另一桩事。」
郝盛远说完,抬手一拍,就见几名女子款款而来,并列站在沈寒山身后。
个个都是千娇百媚的佳人。
「这些女子都是我亲自挑选的,你看看,选个喜欢的带回去,也算是给你的补偿。」
一股浓重的脂粉味传入沈寒山的鼻腔之中,令他十分不适,连回头看一眼都是勉强。
他假意扫了一眼,说道:「谢过太师抬爱,但现在寒山无心此事。他日若是寒山有求,定会与太师如实相告。」
郝盛远从书案上拿起一块玉玦,握在手心里摩挲着,看向沈寒山身后的女子。
或妖娆,或清丽,或风韵,或纯澈。无论哪一个,都是能凭一己之力,撑起一整座花楼的女子。
他沈寒山,却说不喜欢?
良久过后,郝盛远却是坐直身子,捋了捋衣袖,说道:「也罢,你牵挂大业,是好事。」
「不过,听闻你向太子告了几日假?可是有何急事?」
沈寒山手指紧扣成深拳,他下午才刚刚禀报太子,郝盛远现在就知道了。此前他将卞宁宁带回了府,郝盛远也是了如指掌。看来东宫和他的少傅府,还有漏网之鱼。
「近来身子不适,想休息一二罢了。」沈寒山面色如常。
「你那病,可得按时服药。我年纪大了,容易忘事,往后我若是忘了派人来送药,你就自行差人来取。」
沈寒山颔首,依然是那副恭恭敬敬的模样。
「好了,回吧。休息一段时日也好。」
郝盛远摆了摆手,那站了一排的女子便默默退下了,沈寒山也拱手告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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