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喜停在洛雁门外踌躇,倘若她这番猜错,洛雁不愿意冒险,她在沈思琼那里便会失了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信任。
可是她又不得不走这步险棋。
开了春,她就十七了,花一般的年纪。
若是沈思琼一朝有孕,定是要抬举身边的丫鬟承宠的。
明面上,她与素莺更为亲近,但这承宠,她是万万不可能推素莺下水的。
旁的高门大户她不知,单说沈家,这替主子承宠的丫鬟,都没好下场。
许是沈家人过于毒辣,生怕这得宠的丫鬟日后会压自己的一头,不是下药毒害便是废胳膊废腿丢到庄上去卖。
当初老祖宗选她嫁过来时,她不是没料想过自己的处境。只是,她要是留在沈府,早晚也是通房命,还不如跟沈思琼嫁到洛府。
至少,她在这里不用时刻提防着有人突然要扒她衣服,更不必担心有人嫉妒她的美貌想要将她推进湖里淹死。
素喜长嘆一口气,抬手叩了扣门。
「进来。」
洛雁似乎已经料到素喜会来找她,她前头刚把余清婉送走,正思量着谣言从何人嘴里传出时,始作俑者便找上门了。
洛雁神色平平,让石榴搬了个八仙凳,待素喜坐下后,洛雁便开口问道:「是你吧。」
素喜也没卖弄玄关,大方应承,「是奴婢所为,请姨娘见谅。」
洛雁没想到她这般实诚,毕竟背后嚼主子舌根、散布谣言一事也算大忌。
但她并没因此生气,反倒笑魇如花,「你不怪你,倒是要谢你。你把她抬得越高,到时候她跌下时便越惨,她越惨,越能证明我有这个实在的本事。」
「只是我有一点不解,你这般做,好处全让我占了,于你主子又有何好处?」
「没有好处,奴婢本也不是为了她。」
素喜浅笑道:「但奴婢也不是白帮姨娘,是有要求的。还请姨娘明面上配合奴婢演一齣戏,我们两人一人在明,一人在暗,把这麻烦扫出院子。」
「到时候素喜再来同姨娘做这笔交易。」
「好。」
昨日,素喜来送药膳时,刚好瞥见被洛屿泽丢到椅上的衣袍,刚巧某位婆子嘴里听得洛屿泽说的阴讽的话,才有了这个想法。
没有公,只有私。她就是想藉此机会送洛雁一顺水人情,好让她的绣法被外界知道,正好得一宣传渠道,生意不断。
同时,她也能藉此机会抱大腿,以备有朝一日,她被沈思琼拉出去挡枪时,能有一容身场所。
第二日,她又来了一趟,取走洛雁为洛屿泽做的那件衣服,交由沈思琼,「夫人,姨娘知晓此事后,整夜未睡,为爷赶製了件衣服,您今日前去赴宴儘管带着,一定能用得上。」
沈思琼半信半疑,但还是让人把这件衣服收了起来。
她倒要看看洛雁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第40章 养子哪有生子亲
晌午,世子府忙得不可开交,不仅是为了今日的晚宴,还因一意外,世子梦魇惊水了。
负责看护世子的奶娘被南陵王妃吊起来打得只剩半口气。
要不是这奶娘粗心,怎会由得世子做了噩梦跑出去,又失足跌进湖里。
虽然及时捞了上来,但世子毕竟年幼,这天又冷,冻得直打哆嗦,当场就发了热。
刚好赶上过节,南陵王妃便给府医放了假,许他回家探亲。
一时半会儿,全府上下手忙脚乱,只能去外面请大夫。
但这大过节的,多数药铺都关了店。
还不容易请到一老大夫还坐诊,偏偏行到半路马车坏了,只得步行。
府里一有经验的嬷嬷向王妃提议,「王妃,奴婢的幼子刚生下来时没少生病,为了省点钱,奴婢的婆子便试着用温水来回擦拭孩子的腋窝、腿根、脚心、前胸后背和肘窝,这样也能降温。」
原以为王妃哭得撕心裂肺,殷殷舐犊情昭然,定会亲力亲为,怎料王妃竟把这活甩手给下人,「你来。」
她赤手在一旁观望着,眸光里的泪珠逐渐干涸。
没想到这嬷嬷提的方法竟起了效果,来回几番擦拭后,世子身上真没那么烫了。
正巧大夫也赶来了,开了几味退烧的药,又餵了一剂安神药。
确认世子脱离生命危险后,王妃迅速调整情绪,无悲无波道:「本妃折腾累了,要去歇会儿,你们在世子跟前好好守着,要是再发生刚才的事,你们的下场只会更惨。「」
原跟在老王爷身边伺候的婆子嘴上应着「是」,心里却不满。
世子好歹是王妃亲生的,王妃怎么偏心一个外人?
为了那犯错的世子,可以整夜睡不好,到了自己儿子这,折腾不过一时辰就累了?
待南陵王妃出了世子的寝院,立马派人去了趟县衙,以世子落水,她分身乏力,实在没精力去掌管这宴席琐事。
还望里面的人通融一下,保三公子出来一日,待这宴席顺利办完,再回去也不迟。
洛屿泽早就料到南陵王妃会想法保人出来,但没想到会是这种理由。
倘若他要是拒绝了,那便是拒了南陵王府的人情。
不过他也不可能由着景琨出来晃荡,自是派了人寸步不离地看着他。
景琨一到世子府,便不停歇地赶往王妃房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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