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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页

喉间咕嘟一声。

禅景傻了。

章十

傻掉的禅景陷在被褥间,任凭潺渊替他拉上绸被遮到眼睛下边,也傻傻的愣在那里,熟悉的花色竟是他在禅府的屋子。可是他脑袋里乱的像是锅粥,根本不知道自己神情有多么蠢。

漂亮男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禅景哈哈的双手挤着自己的脸蛋,喃喃道:「……真是个男人啊……」

窗外的鹧鸪扑辘辘的飞过下檐,阴影摇曳的花树重迭浓烈。床上露着澄澈猫眼的少年拧起眉,心潮起伏。

***

禅睿还没睡。

药香轻轻浅浅的幽缠在袖口,他舒宁的眉眼在昏黄的灯光下越发安致。他腰身直挺,长指分明,有力的墨迹穿透在薄薄地宣纸,划出铿锵的风骨,正在写信。

他的字与他的人截然不同,就是禅宗抚过他的字也要嘆一声峥嵘。

想到禅宗。

笔尖生生定端住,久久不动。

他甚少写信,因为出了禅府,几乎无人知晓他禅睿是谁。而能让他写信的人,更是凤毛麟角。今夜这不寻常的信笺,註定将生出不寻常的世事。

门被叩响,禅睢小心地询问道:「兄长可还好?需我再去讨副药来吗?」

讨副药来。

这个字眼不知戳痛了禅睿深心哪处,让他猛然咳嗽起来,剧烈地程度甚至让桌案晃动。禅睿在外边焦急的想要进来,却听见他低低道了句:「无妨,你且去睡。」

禅睢喏喏,「怎地还咳如此厉害……」

「昨个受了些风,没什么大碍的。今日药已吃了,放心罢小睢。快去睡,过些日子就到了春训,且莫再被人误。」

「我知道了。」禅睢讪讪听训,又守了一会儿,见他真不再咳了才退下。

禅睿紧了紧拳,迟疑的笔锋一厉,继续写下去。门又被叩响,这一次简洁直接,短促的不像禅睢,他微皱眉,下一瞬已经将手边的书本翻扣掩在信纸上。

果然打帘进来的是熟悉的竹香。

禅睿从案前回首,目光平静的看着那人的青衫,却见他俊雅的额角红肿伤口,心下跳了跳,人已经站起身,皱眉道:」你这是去见父亲还是去惹事,怎么受伤了?」手已经摸上他的额角,见那人静静端凝着自己,不禁茫然道:「被砸傻了吗?」

禅宗俯身将禅睿拥紧,避开额角的伤口不让他瞧,淡淡道:「不碍事。」

「明日肿消不下去你就再得意罢。」禅睿推他无果,无奈道:「怎么,同父亲争执了吗?」

「没有。」禅宗爱惜的轻蹭在他肩头,含糊道:「你今天好生聒噪。」

「那转身三步出门不送。」

闷了半响的家主黏糊道:「不走。」

「你好烦啊。」禅睿嫌弃的语气流转灯下。

禅宗不说话,只拥紧他,将那一拘药香如数拥进怀中,拥进胸腔,恨不得拥进骨子里。父亲如狼似虎般狠绝的目光还有余威,在看见他时尽数喷涌出来,禅宗知道这种久违的感觉是什么。

这是恐慌。

是对这个人爱惜的恐慌,也是对直面撕开新旧家权交替的恐慌。

「想去鸣杉城吗。」禅宗忽然扳过禅睿的脸,盯着他的眼,重复道:「你想去那里吗。」

禅睿一怔,甚至忘记了拍开他的手。他清晰地看见禅宗眼中流溢的紧张,许是与他相处的太久,久到看见这样的神色竟会生出细微地疼痛,那是心疼。他张张口,有些话要脱口而出。

然而禅宗却加大了指尖的力道,肃然道:「我不会准你离开,一步都不准。」

禅睿静了静,在他的强硬中生出些嘲弄和疲惫。他终于想起来,拍开他捏痛自己的手,平淡的笑了笑:「你既有决定,何须多问,说出来徒惹人难过。」

「那就是想去?」原本温和的眼细细密密的燃起沉冷。「你还想去。」

「身不由己,想想还是可以。就是家主,也没理由不许我怎么想,左右我也不过是个废庶出,生死皆由你辗转间,可若是连念想都不许,禅宗,你未免太过霸道些。」说着禅睿侧侧脸,眼睛被长长的睫毛遮挡,他平静又疏远的模样,像极了这些年禅宗反覆梦回害怕的模样。他道:「你折了我的翼,蒙住我的眼,还要拿走我的心吗。」

「你的心。」

整个人被翻按在榻沿,禅宗冷萧的在他耳边道:「不是被狗吃了么。」

舐咬的痛感让人晃神,禅睿任凭他撕扯衣衫,眉宇间不见分毫胆怯。他手遮住眼,终于露出个冷笑。

「禅宗。」

火热的吻暖不了沉冷的心臟,温暖中一片荒芜的萧瑟。禅睿有些痛,他以脆弱的姿态扶撑在榻沿,目光却顺着指缝,冰凉的望向虚无。

作孽啊。

他心中哂笑。

早知道你小子这么霸道,当初何必苦心孤诣争那么一个名头。若是知道会有此后这般长年累月的囚禁,倒不如那一日死在殿前,也不至于牵累小睢至今。

案前遮掩的信笺端端正正的露出一角,依稀的笔墨恍惚。

而禅宗拥有他。

却像是从未拥有过一般。

章十一

自从古剎一行回来后,禅景觉得长兄越来越少见笑颜,禅睿那里的药味也越来越浓厚,人已经病到不能见客的地步。请来的大夫各个束手无策,禅宗温和的模样愈发少见,已经踹翻数个大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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