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只是单纯的,男人对女人的那个意思,并不算喜欢也罢。
是有的吗?
兴趣,新鲜感?
遂心湖的八卦桥上,下午四点的阳光还没落。
老黄历上说,爱神今日降临在正西。
白芷站在八卦阵的中心,面朝正西的方向,拨出了那个本该上午就拨出去的电话。
响了三声「嘟」,他的声音低沉入耳:「餵。」
白芷抬头看着正西方向的天空,日头偏西,天是难得一见的蓝。
「傅玄西。」她直呼他的全名,「实在不行,我来找你。」
她朝着正西方向举起手,微微眯着眼看,手指边缘变成半透明的红,日光从指缝泄露,远远地形成一个彩色的光圈。
如梦似幻,又怎样,总归是在她指尖发着光。
电话那头,傅玄西的情绪听不出喜怒,他问:「有事?」
「我来谢谢你呀。」白芷笑,带着一点不自知的娇俏。
「是吗,谢谢我什么?」那边他似乎也轻声笑了,「谢谢我把你丢下车?」
白芷忍不住脸热,心想这人也不知是记仇还是喜欢逗弄人,怎么就要提这个。
「对不起嘛。」她说,「我也不是故意要误会的。」
「所以是要谢谢我什么?」
「谢谢你」白芷轻呼一口气,「谢谢你过来积德行善,我得了你的善举。」
「你又怎么确定我需要?」
白芷不管,她耍赖:「那我能来找你吗?」
「也不是不能。」他顿了顿,嗓音逐渐变得低沉,像是故意勾人,「打算怎么谢我?」
白芷攥紧了自己兜里的全部家当:「我请你吃饭啊!」
电话那边短暂地沉默了下,而后那人笑得不能停:「那这顿饭我是非吃不可了。」
白芷请他吃饭的地点在一家很普通的中餐馆,请人吃饭,主随客便,在她儘量能支付得起的范围内,选择了离他比较近一些的地方。
之前她在大雾做兼职,辞职后隔了几天徐凛还给她补上了几百块,说是之前请假的那几天的工资。
他说他们大雾没有请假就不开工资的道理,让她拿着,她也就收着了。
昨晚陈冉问她有没有钱,她说没钱,其实也不是完全没钱。
从小穷到大,她没什么物慾,平时吃饭也是刷的饭卡,很便宜,兜里还剩了几百块。
只是担心一时半会儿没有新的工作顶上,后面日子难捱。
白芷想,几百块,他们两个人,应该够吃一顿的。
实在不够,实在不够的话,结帐的时候问人借点?
她先到的,逼仄的空间会让人紧张无措,特意选了靠窗的座位。
木质边框的玻璃窗完全支开,外面是车水马龙的大街和有夕阳将要散尽的人行道。
银杏树的叶子金黄灿灿,似乎比上一次他们在中央大街西餐厅享用下午茶的时候更黄了些。
傅玄西没让季海开车,自己从车库里找了辆最便宜的开出来。
下车锁门的时候看见因为閒置太久而沾了点灰尘的车顶还有点想笑——
真够稀奇的,有一天竟也会为了个小姑娘亲自开这么辆破车出门,就为了不让人家觉得一餐便宜的饭不够他的车费。
他一转头,恰好对上坐在窗边冲他招手微笑的白芷。
她今天穿了件柔软的白色毛衣,头髮还是那样披散着,一阵风吹过,将她颊边一缕头髮拂到了脸上,挡住小半张脸。
笑容都被模糊,但那双眼睛却依旧清澈透亮。
这种很鲜活的感觉。
是他今天犯傻的动机。
白芷从见到傅玄西那一刻开始嘴角的笑就没消失过,目光随着他转,直到他进门在她对面坐下。
「你今天自己开车来的啊?」白芷一边将他要坐的地方擦干净,一边给他倒水。
傅玄西今天依旧穿了身黑色的风衣,坐下时抬了下衣摆。
「司机跑了。」他说,「只有自己开车。」
白芷知道他在开玩笑,因此猜测他心情还不错。
她很主动地帮他烫洗碗筷,请他点菜,閒聊一样应和他的话:「那就把他抓回来。」
「抓不到,要不你给我开车?」他的声音里带着点笑意,一听就在逗弄人。
白芷也随口应:「好啊。」
想了想,又怕他当真:「但我没驾照,也不会开车。」
他一边翻着菜单点菜,一边随口道:「怕什么,骑单车会吗?」
白芷点头:「会。」
「那你骑单车载着我好了。」他点好菜,将菜单递给服务生,叫人拿热饮给她,「有热牛奶么?」
服务生微笑点头:「有的先生。」
白芷问他:「你要喝什么?」
「我?」他眉头微挑,「我喝点酒,这样就不用开车了。」
白芷:「」
他当然是开玩笑,最后也没喝酒,跟她一样喝了点热牛奶。
如果说上一次在中央大街的White House西餐厅的下午茶像是一场梦,那么今天傍晚的这顿晚饭就显得真实许多。
店内环境虽然不算清幽,但也干净卫生整齐,又临街,菜式摆盘也好看,而且是中餐。
更贴近人间烟火气。
只是到最后这餐饭钱白芷也没能成功给出去,被傅玄西提前结了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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