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扈从们遵命而去。
怕周围军士看到死去的杨成周的脸,扈从们不敢让军士们来帮忙,军士们乐得清閒,立在一旁瞧着。
扈从们把棺材围得密不透风,将杨成周的尸体放进去,拿钉子死死将棺材钉紧,做完这一切,才让军士搭把手。
「你们几个棺材做得不错,便由你们几个带着棺材。」
扈从随意点了几个人。
军士心里直骂爹。
拖着这么重的棺材上路,是要活活把他们累死吗?
但底层人的心声从来无人理会,拖行棺材的差事落在军士身上。
大军继续前行。
杨成周的尸体虽被处理,但还有一个棘手的问题摆在扈从们面前——下一步该怎么办?
杨成周已死,济宁城是不能回了,可不能回济宁城,他们又能去哪?
「我想去投梁王。」
「我想去投楚王。」
「我想回老家,过几天安生日子。」
众人意见虽不一,但目标很一致,先将这段时间糊弄过去,等出了济宁城的地界,严信鞭长莫及,他们便各奔东西,各自逃命。
·
姜贞一行人从盛军手里逃出来之后,便马不停蹄一路往南跑。
刚逃命时,相老夫人还能辨别出方向,这是石城,这是夏城,再经过商城与济宁,便能抵达她们与相蕴和失散的地方。
可眼下是乱世,群雄逐鹿战火连天,他们尚未走过夏城,便被一支军队拦住去路。
「主公有令,一隻苍蝇都不能飞出去!」
军士道,「无论你们是赶着投胎还是赶着奔丧,现在都不许出去!」
相老夫人脸色微变。
这群所谓诸侯空有领土与兵力,却没有半点她儿子的能力,打仗打了这么多年,别说谁一统天下,连南北都没有统一,甚至被前朝皇帝赶出去的匈奴,如今也能趁着中原混战过来分一杯羹,让这种酒囊饭袋来打天下,鬼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统一?
是十年八年,还是二十年三十年?
若是等到那个时候,小阿和坟头上的草怕不是都三丈高!
「军爷,行行好,让我们过去吧。」
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相老夫人把藏在自己身上的最后一点碎银子翻出来,手脚麻利塞到军士手里,「我们真的有急事,耽误不得。」
姜贞眼皮微抬。
——方才扯着她袖子哭穷的老太太是谁?
军士拎了拎相老夫人塞过来的钱,熟练收到自己衣袖里。
相老夫人心中一喜。
「给钱也不行。」
收了钱,军士不办事,仍把相老夫人一行人拦下,「主公说了,不许走就是不许走。」
相老夫人暴怒,「你个——」
「老夫人老夫人,您看天都黑了,咱们歇一晚上再走。」
周围人眼疾手快,连忙把口吐芬芳的相老夫人拉到身后。
后面的话军士没有听清,自然不会跟一个老太太一般见识,挥挥手,让众人往回走。
姜贞没有走,「数月不见顾姨,不知顾姨可还安好?」
「哪个顾姨?」
军士看了一眼姜贞。
姜贞微微一笑,「你家主公的母亲,江左顾家的当家主母。」
「你是?」
军士看了一眼姜贞。
女人虽风尘仆仆,但气度不凡,不像是寻常农妇。
「我是她的内侄女,阿贞。」
姜贞微抬手,从衣袖里取出一枚玉佩,「你把这个拿给她,她就知道我是谁了。」
相老夫人张了张嘴。
——她这个儿媳妇儿什么时候又成顾夫人的内侄女了?她到底有多少身份是她不知道的?
但这些都不是问题,问题是顾夫人认不认这个内侄女,能不能放她们走,她们什么时候才能去找小阿和?
·
被相老夫人惦记着的相蕴和此时一脸疑惑看着缓缓而行的盛军,忍不住问身后的兰月,「兰姨,杨成周没死吗?」
「应当不会。」
兰月道,「石都有百步穿杨之术,断不会杀错人。」
石都有些意外。
她不是在生他的气吗?怎会替他说话?
不解间,抬头看兰月,女人面色如常,揉着怀里小女郎的发,仿佛她与他之间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石都被兰月整不会了。
不是,他一路提心弔胆,弄半天兰月根本没有将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还别说,真有这种可能。
他与两人相处的时间虽并不长,但也足以让他摸清两人的性格,小女郎天真烂漫,是合该被人捧在掌心的明珠,而兰月豁达泼辣,不拘小节,不会因为些许小事便与人置气。
......所以,刚才的嗤笑只是笑他没见识,并不是他想像中的冷笑?
石都心情格外复杂。
「那,是扈从们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相蕴和声音软糯糯,「要知道如果杨成周若死了,扈从也活不了。」
兰月眉梢微抬,「有这种可能。」
「石都,以你对扈从们的了解,你觉得他们会怎么做?」
兰月回头问石都。
石都连忙回神,「扈从忍气吞声围在杨成周身边,不过为了前程罢了。」
「如今杨成周已死,他们再无前程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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