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惊喜,「小姐是如何知晓的?」
迟静姝摇头,并未回答,只是继续说道,「三皇子心思不小,想藉助外祖家的财势,故而想早早地迎娶我。有这一层关係在,祖父就不可能会让二婶轻易地动我。」
张妈瞪大了眼。
绿柳倒是想了想,似乎明白过来什么,「这么说,祖老爷是因为三皇子才顾及小姐的么?」
不想,迟静姝却笑了笑,「是,也不是。」
这下绿柳更糊涂了。
而张妈却在一旁问道,「小姐您说三皇子心思不小,莫不是他……」
迟静姝却摇摇头,「不可说,张妈。」
张妈顿时满脸惊愕。
绿柳还不懂这二人在说什么,便问:「若说祖老爷因着三皇子要护着小姐,奴婢还能明白。可……为何又不许夫人查大公子的,嗯。」
迟疑了下,还是说道,「若是细查的话,绿枝应该……逃不掉吧?」
迟静姝看她,微微一笑,「绿柳如今也聪明许多了呢。」
绿柳顿时脸一红,「小姐还取笑奴婢。」
迟静姝摇头,「你想的没错,绿枝这一次虽说手段是有,可终究破绽太多,刘蓉若是能细查,她定然逃不了。」
绿柳眼睛微瞪。
又听迟静姝说道,「只可惜,二婶今日发难,却算错了两件事。」
「哪两件事?」绿柳问。
迟静姝起身,走到窗边,看外头还在淅淅沥沥落着的雨。
慢慢地说道,「第一件,她以为我还是那个被她一吓唬就什么都瞒不住的傻丫头。所以就急着想拿我来给迟云杰的死垫背,让她泄愤。」
绿柳和张妈跟在她身后,闻言皆是神色微变。
看向这个不知何时就变了个人一般的迟静姝。
又听她说道,「第二件,就是她执意要去查迟云杰的死。」
绿柳在身后问:「这两件,有何错处么?」
迟静姝笑了下,转过身,看向张妈。
张妈咳嗽一声,对绿柳说道,「祖老爷跟前伺候的老余,是我的同乡,小姐从去开元寺前几日,就让我跟他多接触了。前两日,还让我给他递了个消息。」
「什么消息?」绿柳问。
迟静姝在窗边的美人靠上坐下来,慢慢地说道,「我让张妈告诉他,迟云杰的死,可能与知州大人有关係。」
绿柳眼睛一瞪。
迟静姝又道,「他是祖父跟前的人,听到这样的消息,不可能不告诉祖父。而祖父虽会因着三皇子护我,却不可能会在今日这样的天气里,闯进媳妇的院子里,擅自做主。」
「可若是他听到了这个消息,就绝对不会允许二婶去查大哥的死。因为一旦查出什么,关联到知州大人,那对迟家,尤其对祖父,将会是一个不可磨灭的打击。」
绿柳听到这,就感觉自己好像被绕进了某个极其可怕的阴谋里头,心惊胆战的,脸都白了。
迟静姝接着说道,「二婶错就错在,今日只为泄愤,轻易发难。一要对付我,二要查清迟云杰的死。这都触怒了祖父的忌讳。祖父不想迟云杰的死被揭破,牵连知州大人,自然今日便要全力阻止了。」
她顿了顿,又笑,「在祖父的眼里,子孙众多,没了一个不顶用的,用其他的顶起来便是。可迟家,却是万万不能倒下的。」
绿柳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
而张妈却似乎在其中窥探到一丝什么,悄悄地问:「小姐,为何……祖老爷,会那般忌讳知州大人?按理说,知州大人在祖老爷跟前,还是个晚辈吧?」
迟静姝却笑了笑,并未回答。
她重活一世,自然比旁人知晓的都多。
因为李光业(知州大人),握住了迟明德一个不得了的把柄啊!
比起这个把柄,迟云杰到底是怎么死的,又有多重要呢?
「小姐……」
绿柳突然说道,「咱们还是早日回京城吧。这里待着,我害怕。」
迟静姝看向单纯的绿柳,笑了笑,「傻绿柳,这就害怕了?京城,才是真正……哈啾!」
一个喷嚏打出来,刚刚端出来的冷傲小美女的样子全然崩裂。
迟静姝有些傻地抬头。
张妈却慌了,一把将她拽起来,往床上塞去,「简直胡闹!明明都受了寒,却又在窗下坐了这许久!都怪老奴不当心,快躺下!老奴再去熬一碗姜汤来!」
迟静姝顿时一脸菜色!
绿柳上前,服侍她躺下。
迟静姝从床头摸出一样东西,递到绿柳手上,轻轻地说道,「拿去给贺青。」
绿柳看了一眼,微微一怔,又朝迟静姝看了一眼,明显动容。
迟静姝弯了弯唇,却看不出任何笑意地,闭上了眼。
绿柳屈了屈膝,躬身退下。
……
入夜。
下了一天的雨,渐渐地停了下来,天空一片晴朗,隐约能看到几颗闪烁的星子。
一个黑影,突然如夜猫一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厨房后头阴暗的库房里。
「咯吱。」
破旧的门,被推开一条缝。
浑身是血的杏儿趴在那里,只能疲惫地掀开眼睛看了一眼。
随后,就见那人慢慢地走到窗边的月光下。
是那个……
她仔细地想了想,终于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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