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关芷拍完照,天已经彻底暗下去了。
帐篷前的篝火烧得很旺,却驱不散夜风透骨的冷。
江忱随手将树皮扔进篝火堆里,一股冷风袭来,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顾燃将外套脱给他了:「穿上,免得感冒。」
「但你……」江忱视线划过他单薄的衬衣,手指微微顿了下。
「我不用。」
清楚顾燃的脾气,江忱终于没再多说,接过外套披在肩头。
海鱼很快被烤好,鱼皮被炸得酥脆,呈现出诱人的金黄色,香气扑鼻而来。
宋淼取了一段给江忱:「江老师,这份给你……」
顾燃看了他,探出一隻手接过:「他不吃这个部位。」
说着,抬了下自己手里那块:「想换的话,算我个人情。」
江忱看向他手里那段鱼尾:「我怎么记得你也不吃这个部位?」
儘管高中交往那会儿,两人饮食习惯并不相似,但却有个惊人的默契:因为怕腥,所以都不吃鱼鳃下的部位。
「比你的接受度好一点,」顾燃面不改色,「毕竟,我不挑食。」
「不挑食?」江忱冷声,「也不知道是谁忍受不了茄子香菇酸豆角,以至于有一个月没吃剧组的盒饭?」
「我说……你们怎么这么了解对方的饮食习惯?」关芷目光在两人身上打转,总觉得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的秘密,「热恋期的情侣都没你们这么默契。」
一句话,让两人同时闭了嘴。
气氛突然间变得微妙起来。
不久后,江忱起身:「我吃完了,去重新净化点淡水。」
顾燃也跟着起身:「那我去检查下帐篷的情况。」
江忱正俯身拿起净化淡水用的瓶子,听见他的话,动作明显一顿,很快离开了篝火堆。
沙滩边上,浪花随夜色温柔下来,一波一波打湿脚踝。
月亮收敛光芒,渐渐沉下海平面,让他有一种溺水般的窒息感。
几乎是闭上眼睛,就会回到十六年前。
冰冷的水流,渐渐涣散的意识,以及……和至亲之间,最后一丝感情牵绊。
「伯母身体怎么样了?」
突兀的声音将他拉回现实。
秦绝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的,他T恤半湿,裤管微微捲起,髮丝也沾着水珠。
「她很好,」江忱声音一顿,「九年前,谢谢你。」
他语气平静,却和海水一样透着股凉意。他没有说的是,母亲五年前就已经改嫁,他们已经很久不再联繫了。
「其实你不用谢我的,」回想起江忱转校来那天,阮冬青发病,秦绝语气温和了不少,「换做很多人都会那么做。」
「但没有人有义务那么做。」江忱声音平静。
这个世上没有任何人有义务帮助另一个人,哪怕是骨血至亲。这个道理,他从小就明白。
秦绝沉默半晌,抬眼看向江忱:「我们之间可以不用分那么清。」
这句话说得很轻,似乎藏着情人间才有的亲昵。
江忱没有出声。
「江忱,」秦绝沉下声,「你应该知道,这次我……」
话音戛然而止。
不远处传来隐约的交谈声,是关芷和宋淼。
「顾老师还没回来吗?」
「他说营钉有点问题,夜里风大,必须找几个石头固定帐篷。」
「都半小时了,你给他打过电话没有?」
「打了一次,没打通。」
「顾老师不会出事吧?」
江忱的心往下沉了沉。
顾燃还没回来?
这里荒郊野外,又靠着海,再加上天已经黑透……
见两人朝另一个方向走去,江忱终究还是出声叫住他们:「顾燃去哪了?」
「唔,」关芷想了想,指着椰林的方向:「看他往那个方向走的。」
「江老师你也不用这么担心,顾老师上部戏可是在海边待了半年,」宋淼笑着看着关芷,「是吧?」
「人家搭檔之间担心一下怎么了?」关芷白了他一眼,「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这叫关心则乱。」
宋淼嘴角抽搐了下:「……我?谈恋爱?关姐你可真会开玩笑。」
「看看你和秦老师,再看见人家江老师和顾老师……」
江忱重重咳了一声,及时转开话题:「顾老师在海边待过那么久,不至于有事。」
他停顿了下,很快又说:「外面风大,我先回去了。」
回到帐篷里,江忱给顾燃发了条微信。
「找到固定帐篷的东西了吗?」
绿色的对话框横在聊天界面上,分外突兀。
耳边不断迴响着刚才关芷随口说的话,脸莫名有些发热。
是发烧的征兆吗?
十分钟后,依然没有回覆。
江忱攥紧手机,重新离开了帐篷。
天色漆黑一片,几乎看不见任何光亮,寂静得只能听见呼啸的风声。
江忱循着今早寻找淡水时的印象,朝椰林深处走去。
经过一片丛林时,听见后方传出隐约细微的动静。
江忱身体顿了下,朝声音的来向望去:「顾老师?」
没有回应。
他沉下心,提高了警惕,不料刚重新迈开步子,手腕就传来一个巨大的力道。
身体一个不稳,撞进炽热的胸膛,跟着他滚了两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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