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桌人都如同表面看上去那样和谐。
季老爷子笑着对谢淮希说,「听说眠眠和小傅之前就认识?」
被突然点名,谢淮希发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他身上,他慢慢放下碗筷,看向傅冕钊,他似乎不关注这个问题。
所以谢淮希也只是点了点头,道:「嗯,但是……不怎么熟。」
至少没有外公和三夫人这样长达数十年之久的情谊。
「嗯嗯,」傅娇娇扬了扬手中可爱的小勺子,附和道,「因为我和谢哥哥才是天下第一好!」
三夫人笑着出言,「那你们怎么认识的?我还是第一次见阿钊抱过除娇娇之外的人。」
谢淮希下意识又看向傅冕钊,他只是在得体地进食,对周围人的话没什么兴趣。
似乎只是个局外人。
但就在谢淮希准备收回视线时,他对面的人轻轻「嗯」了一声。
好像在承认三夫人口中的话。
但他为什么要「嗯」啊?
谢淮希沉默着想了一圈暂定为,这位傅先生亦是相当重视名声的人,能和他亲密接触的人很少。
「之前拍卖会上认识的,外公,送您那幅仕女图是从傅先生那里买下来的。」
仕女图本就是傅冕钊拍下来的,谢淮希只是用了一些条件从他那里得来的。
傅冕钊对季老爷子点头,开口补充,「回华国时想去看望您,本想投其所好,后谢公子找上门,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三两句将他们相识的事带过,免了谢淮希解释的尴尬。
总不可能把那一份「哄睡服务」托盘而出吧?
「这么说你们倒是因为我有了缘分。」季老爷子哈哈笑着,他拍了拍谢淮希的小臂,「别一口一个傅先生叫了,按我和三夫人来算,他比你长了一辈,你得叫他叔叔。」
谢淮希:…………
三夫人不明深意地朝傅冕钊看去,:「没想到你们差个五六岁,辈分却差了一截,阿钊,还不快给眠眠拿见面礼。」
他们八竿子打不着一点儿血缘关係。
这种摁头强认……让谢淮希有些不适应。
那双清亮的双眸朝傅冕钊望过去,讪讪的眼神莫名有些可怜。
傅冕钊皮笑肉不笑,那双魅蓝色的眼眸中满是无穷尽的深意,「我和谢小公子乃君子之交,自有称谓,不捞二位费心。」
且不说,傅冕钊就没想过要和谢淮希有这莫须有的叔侄关係。
谢淮希会心一笑,「嗯。」
他也不需要这种关係。
叫不出口。
「你们慢用。」傅冕钊放下碗筷,打过招呼后起身。
谢淮希不想面对三夫人,不喜欢这里的氛围。
在他走后,也跟着起身,「我出去消食。」
M洲的夏日昼夜温差有些大,谢淮希穿着薄薄一层衬衫,站在花田下轻嗅。
馥郁花香迎面而来,整个人都放鬆了不少。
「披上。」
一件带着体温的外套措不及防地,落在他身上,让有些僵硬的身体暖和了不少。
谢淮希笑着将外套拢紧了一些,在朦胧的月色下,眸中倒映的月光像是被揉碎的星星,闪烁,明亮,在夜里,让人挪不开眼。
「谢谢傅先生。」
他嗓音在这个时刻格外甜软。
迎着风,吹散在傅冕钊周围。
「我的名字有那么难以启齿?」
这小公子一口一个「傅先生」,格外地和他保持距离感。
「还是说,你想叫我叔……」
下一秒,他的唇就被谢淮希伸手捂住,未说完的话淹没在一片美丽的花海中。
「不想。」
谢淮希咬着唇,似乎是有些生气他这样打趣他。
「叫我什么?」
傅冕钊那一双深邃的眸就这么垂下来,和他对视,眼神中满是谢淮希看不懂的深意。
但那灼热感,赤裸裸地,击中了他心尖一处,有些热。
滚烫热气挠着手心,让谢淮希的手轻轻一颤,想要收回。
但又怕他再口出妄言。
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他动了动唇,轻声地和他商量,「傅冕钊,以后别这么说了。」
谢淮希躲着他的视线,另一隻手抓上了傅冕钊的衣角。
温柔的音调混在风里,「好不好?」
几乎就在他话落的那么一瞬间,就听到一个掷地有声的字「好」。
得到保证后,谢淮希立刻收回手,背在身后,但热感不散。
连冷风吹过都吹不散那滚烫的温度。
奇怪的感觉也经久不散。
「傅冕钊。」
「嗯。」
「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你会认识我,会知道我的小名。」
谢淮希抬眸望着他,迫切的想知道为什么。
明明只告诉过恩人自己叫什么,为什么恩人去世了,他会知道?
「很想知道?」
「嗯。」谢淮希点头。
「她是怎么告诉你的?」
她?
三夫人吗?
谢淮希抿着唇,似乎又想起来了这个不幸又心狠手辣的女人。
他没有经历过三夫人的一生,所以无法做到与她共情,学会她的冷漠与残忍。
「她给我说了很多傅家的恩怨,傅冕钊,你走到这个位置也会……见死不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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