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纵望进他漆黑的眼中,再一次读到第一次见他,分别时见他,无数次见到他时的那种防备。两人之间总有一片黑洞,不能讲,不能提,不敢靠近,始终隔膜着。有那么一瞬间她很紧张,生怕他再次退回黑暗洞穴。
人之天性逼她本能地想攥紧他,可她又没法攥紧他。对付子夜这种人,步步紧逼只会逼他退回原点。
她四两拨千斤,贱贱地讲,「看来我得同时多交几个男朋友。以防你没有性|欲,满足不了我的时候,我好方便去找别人。」
子夜笑了。除了笑她这种置气幼稚,也笑自己在这无知无觉之间,被她的以退为进套得死死的,竟然真的会生气,伸手挠她露出那一截腰肢,「你再说一次试试。」
陈纵身体本来就敏|感,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笑得踹掉一组抱枕。两人闹得乱七八糟,差点一齐滚到地上去。
「还说不说这种话?」越是要威逼,子夜讲话越温柔。
「反正你又不在意,反正我也只是你妹妹,」陈纵笑到飙泪,也偏不求饶。她可记仇地很,想起今天电梯那一幕就生气,偏要挖苦他,「……还是这本来就是你不为人知的性|癖,嗯?哥哥?」
最后两个字媚得都要飘到天上去。
话音一落,他动作慢下来,陈纵立刻感觉到他身体绷紧。
「你现在又有性|欲了?」
陈纵屈膝蹭了蹭,微微支坐起来方便上手。
「……陈纵!」子夜毫无防备,被她突然动作激得低喘出声。带着喉结轻轻滚动,再克制,也被她近在咫尺地捕捉到。
陈纵不错眼的盯着他看。他紧蹙着眉头,牵动鬓角,几近透明肌肤下的青筋轻轻跳动,也不知是痛苦还是愉悦。
子夜轻轻闭了眼,哀恳中带着点凌乱喘息,「别……」
「别什么?」
「……别看我。」
「现在也会害怕吗?」
她手有点酸,轻轻鬆开,想换隻手,立刻被他钳制着双手,整个掖进怀里,不得动弹。
「交了几个男朋友,技术还这么差,」他奚落完,接着答,「会。」
陈纵陷入一阵沉思,忽略了前半段,想了想,好奇问道,「可为什么每次在家都能成功。」
子夜没答,微不可查地轻嘆。
「真的不要了吗?不会难受吗,」 陈纵感觉到他的感觉,很可惜地讲,「哥哥这么丰厚的本钱,怪可惜的。这么多年一直单过,也怪可惜的。」
子夜一时语塞,「你话怎么这么多。」
陈纵脑袋埋在她肩头,略略有点呼吸不畅,瓮声瓮气地讲,「嫌弃我了?」
调整个姿势,枕在他胳膊上,轻轻勾勒他的面容,「陈子夜,想都别想。我会製造一堆烂摊子让你收拾,让你疲于奔命,让你没工夫细想这该死的世界到底有多他妈烂。」
子夜安静地躺了会儿,像是睡着了。
陈纵支起身,叫他,「喂,喂,你睡眠这么轻,装什么睡。」
「我没睡,我只是在想。」
「想什么?」
子夜讲,「想你的话自相矛盾。」
陈纵偏了偏头,「我车轱辘话那么多,总会矛盾几句,难不成你都记得?」
子夜说,「是啊。都记得。」
陈纵愣了一会儿。
不知怎么想起几年前,她偶然淘到一篇报纸上刊载的短篇小说。题目是无题,作者是陈子夜,时间是着于十二岁。是一个类似于黄粱一梦的故事,书生上京赶考,投宿客栈时累极而眠。适逢店主煮一锅黄粱,书生也在梦中梦见自己一生。醒来时,黄粱却没熟。书生醒来之后,回家耕田去了。
她读完那故事,夜里做了个梦。
是自己与现任的婚礼。那人从在一起的第一天就讲要娶她,因而夜有所梦,梦见婚礼如他所述华美非常。
她着了一字肩露背婚纱,对如云宾客言笑晏晏。
喜宴开场,却总少个人。
她四下寻找,逢人就问,「子夜呢?」
他们说,「子夜在花园。」
她一路寻去,寻到小河边,却没有子夜身影。
忽然听见婴儿啼哭,陈纵回过头,丈夫抱着婴孩讲,「陈纵,快抱抱她。」
「谁是妈妈,谁的小孩?」
「是你自己的啊。」
陈纵诧异非常,探头去看,看见一张生气勃勃的笑脸,不由微微笑了。「你好。」
婴孩却不认识她,啼哭不止,只好爸爸上前将它抱走。
她仍在等子夜出现。
一对新人走上前,给她敬茶,叫她,「妈。」
她困惑不已,「你是谁?你又是谁?」
女儿说,「妈妈,今天是我婚礼,这是你的女婿,你都忘了吗?」
孩子一夜长大,她做了长辈,可子夜在哪里?
丈夫说,「你在等谁,你在找谁?」
她头痛不已。
拨开人群,一路寻寻觅觅,迷了路,寻到一截废弃的火车车厢。车厢中明信片飞舞,她随意捉了一张,是香港的岛屿,上头一行米芾小字,落笔龙飞凤舞陈子夜三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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