热热闹闹的用过饭,戚国公还想听他们说说战场之事,却是被永嘉公主拉走了。
白珠儿与嬷嬷,也抱着两个哥儿先走了。
莹姐儿年纪小,吃过饭便犯困,打着哈欠撒娇让丫鬟抱她去睡觉。
厅堂顿时只剩兄弟三人了。
这场景,有些熟。
丫鬟鱼贯而入,将碗盏撤下。
门关上,戚显抬手,刚碰到戚钰的衣襟,后者便霍得起身,抬脚往外走,「太困了,我去睡觉了!」
「过来。」戚显喊他。
「我没受伤!」戚钰扬声一句。
他都这么大啦!
哪儿能被人扯衣裳?
亲哥也不行!
厅堂剩下的两人面面相觑。
戚显唇角笑意渐玩味,程敬干笑着往后退,转身就跑,声音落在身后,「多谢兄长好意!我的衣裳只有我媳妇儿能脱!」
前面的戚钰不屑:这厮竟比他还不要脸!
第94章 提亲去!
程敬几步追了上来, 一胳膊搭在戚钰肩上,似是感嘆道:「自你成亲后,我都没再来过你院子了。」
男女大防, 到底是不便。莫说他与谢蕴不对付, 便是来找戚钰玩儿,也是要守规矩在前厅的, 万没有去人家后院的道理。
戚钰看着院门前高悬的『四宜堂』匾额, 一双脚沉得厉害。
「愣着作甚?我去你书房睡会儿,困死了。」程敬打着哈欠扯着他进了院子。
院子瞧着无甚差别, 不过是多了些江南绿竹, 光秃秃不辨物种的树木罢了。
程敬瞧见,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打趣道:「你当真是不怕招惹蚊虫啊。」
戚钰恍若没听见,目光落在远处小筑。
程敬顺着他的视线瞧了眼, 又很快收回,道:「我去睡了。」
说罢, 熟门熟路的进了旁边敞着门扉的院子。
戚钰沉静站了片刻, 抬脚往那处走去。
清风堂是他自小住的, 这院中一草一木, 一亭一筑, 皆是按照他的心意弄的。
这座清水小筑, 是他幼年时, 瞧着旁人登高, 他没有爹爹带他去,又不愿意让人知晓他羡慕, 便撒泼打滚儿让永嘉公主给他院子里建一座登高地儿。
永嘉公主疼他,自是依着他。
命工匠将那莲池改了这座小筑。
少年心事飘忽不定, 这些东西得来太过容易,自戚钰十岁后,便没来这座小筑住过了。
门没上锁,推开来,入目便是一片枯草,一片颓败之意。
已经许久未清扫过了。
戚钰深吸口气,抬脚入内。
雕花漆柱,与他梦中别无二致,多年风吹雨打,红漆打了捲儿,檐下落了鸟,在这明媚春日里啾啾。
吱呀一声,戚钰推开屋门,忽的难以抬腿。
纵然莲池大,可这小筑修出来,不见着宽敞,甚至是逼仄,本该是清雅之处,如今却是破落。
那时,谢蕴便是住在这里。
她坐在那张美人靠上,细指捏着绣花针为腹中孩子绣肚兜。
她听见动静,目光如古谭般寂静无波的递来。
她听见丫鬟禀报说,他来叩门,微垂着眉眼,苍白的唇轻抿着,温婉又惹人怜。
她端着药碗一饮而尽时,听闻叔父与幼弟的噩耗,眼里的惶恐与呆滞。
她晕厥在地时,覆在小腹上的手,裙底的血。
戚钰不知何时,泪湿了满面。
不该这样……
他忽的弯腰,单手扶柱,咽下胸口涌上来的腥甜,脚步踉跄的往外走。
落荒而逃。
几日后。
程敬去了巡城司,在旁边赁了一小院儿。
戚钰将卫所之事安顿好,天黑前驾马回城,去了程敬家,「去吃酒。」
程敬也刚下值,身上的衣裳还未换,给他开了门,便去屋里换了。
戚钰这还是头一回来,不禁四下打量。
小四方院儿,只一间正屋,旁边搭着茅草灶台,码着一摞柴火,院子东南角处有棵桂花树,摆着张历经风霜的残腿儿木桌,只瞧着好似还在用。
那人大喇喇,房门竟也未关,便脱了宝剑,褪了外裳,换了件轻薄袍子。
戚钰皱眉,扬声朝屋里喊:「你何至于这般可怜?」
男人换衣裳快,程敬边繫着扣子边走出来,闻言轻笑,「这便可怜了?」
戚钰:「我先前给你的那些银钱,你都用了?」
「没啊」,程敬掸了掸衣摆,也没压下那皱巴巴,索性不弄了,耸耸肩,坦然笑道:「添进了聘礼。」
戚钰:「……」
程怀的身子骨也就那样儿了,流放之路苦,他如何禁得住?
便是程敬以银钱贿赂那差役,让他们去给买些药来,程怀也没撑过久便去了。
程敬从未瞧过他那般鬆快。
许是拖着病体,总是不如意吧。
戚钰给他的那些银钱,是将马场卖了,自是数目不小,除了买药钱,程敬便未再动过。
那差役想偷他银钱,被他杀了。
不知所踪是真的,叛逃也是真的。
只死无对证,官家便是心中存疑,也无法去地下问去。
得了这六品武职,程敬忽的懂了程怀去时的那一身轻。
他从未这般干净过。
也只有洗去那些脏污,他才能堂堂正正上门与她提亲。
小贴士:如果觉得不错,记得收藏网址或推荐给朋友哦~拜託啦 (>.<)
: ||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