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的鬆弛、上班时的谨慎、谈判时的隐忍，好像都被压了下去。
只有少年人的温暖和朝气，被发潮的空气慢慢往外烘了出来。
顾宸视线定在楚言的侧脸，那张脸上的眉眼慢慢和他印象中的陈旧记忆重迭，仿佛两页纸张彼此缓缓覆盖。
而楚言抬头时才显露出的那颗小红痣，宛如一颗订书针，将两张纸牢牢钉在一起。
「顾总？」
前面红灯亮了，楚言踩下剎车，侧头看着顾宸。
顾宸抬眼与他对视，四目相接片刻，顾宸移开视线，重新看向前方，淡然开口，「你为什么这么执着于要进皓宇？」
这是到了表决心的环节？楚言暗暗想着，这些资本家怎么都这么喜欢自我沉醉啊？
吐槽归吐槽，地位悬殊摆着呢，他还是得屈服。
楚言清了清嗓，刚好前面绿灯亮了，他踩下油门的同时开口道：「因为皓宇是一家非常优秀的公司，能进这么优秀的公司，那肯定都是厉害之人，我也想在这里慢慢变得厉害。」
第28章 顾总，咱们先上去？
说到这里他又眸中一亮，「当然，公司能够这么优秀当然还是要归功于顾总，能够在顾总手下工作，是我一直以来梦寐以求的事情。」
他这几句话，但凡是个正常人都能听出来纯粹就是漂亮话，可顾宸不一样，他现在对楚言是有先入为主的滤镜的。
所以楚言这些话完全就是在印证顾宸根据自己那稚嫩感情观所得出的推论——
他果然是为我而来。
晚上顾宸被谢笙损着喝了好几杯，这会儿有点隐隐上头。
自己之前的结论得到印证后，他好像倒没那么无措了，清咳一声后平静道：「你胆子挺大。」
这是在说自己不配进皓宇？
楚言沉思两秒接道：「皓宇这么好的公司，不试试肯定会成为一辈子的遗憾。」
「如果第二次面试也失败呢？」
第二次面试也失败？
不，不能失败。
对于当时的楚言来说，皓宇是他唯一的选择，他不允许自己失败。
楚言拇指点了点方向盘，轻轻笑了一声，「不会失败。」
四个字说得沉稳冷静。
于他自己而言是别无退路，在顾宸听来却是志在必得。
「挺自信。」
楚言耳边传来他的嗓音，不知道是不是顾宸今晚喝了酒的缘故，他觉得顾宸这句话好像带着点友善的笑意。
汽车驶入地库，噼啪雨声戛然而止。
车身停下，音乐也被关闭，周遭静得可怕，一股奇怪的氛围顿时浓烈。
楚言现在有点不知所措，直接邀请顾宸上楼吗？
若是以前，他对这些都是无所谓的。
之前和刘希经常一同回家，睡一张床都没事。
和谢笙开开玩笑也没什么。
可是，顾宸终究不太一样。
一来他是自己老闆，二来他俩可算不上清清白白，第一次见面就那什么了，这会儿邀请人家上楼，楚言怎么都说不出口。
可那万恶的顾宸，他也不动，就那么静静地坐着，一言不发。
若是忽略掉他周身的气场，看着真像是要入定一般。
难不成，他要在车里睡一晚？
行，那就耗着吧。
楚言甚至准备悄悄拿起手机打开游戏。
「你是忘记开车门的方法还是记不得回家的路？」
身旁突然传来的声音吓楚言一跳。
他这话什么意思？
楚言边收手机边小心翼翼道：「顾总，咱们先上去？」
「我也需要？」顾宸盯着楚言的眼睛询问。
？？？
那不然呢？
他到底在说什么？楚言挑眉回视他，十分心虚地发出一个音节：「啊。」
顾宸先是嘆了口气，而后像是有些不耐般打开车门下去。
楚言赶紧跟上，快步去按电梯。
电梯上行途中，楚言一直都是混乱的，怎么就把人带家里来了？
他脑子懵懵地出了电梯打开房门，而后握着门把手站在一旁，对顾宸道：「顾总请。」
顾宸站在原地没动，听到这话有些不可思议，「还要进去？」
……
不进去你睡门口给我看门吗？！
楚言无语，不过面上的笑意依然挂着，「那不然……？」
「我的意思是……」
「喵——」
他俩的动静把正在睡觉的出口气吵醒了，小傢伙坐在猫抓板上睁着大眼睛看着他们。
「你醒啦？」楚言看到出口气跳下猫抓板朝他走来，开口问了一句，随后想到顾宸还在，又赶忙对顾宸道：「顾总，您看？我得把门关上，不然它待会儿跑出去了。」
顾宸看到出口气的瞬间，眸底都亮了亮，他轻咳一声，迈步进屋，像是为了缓解尴尬般问道：「换鞋吗？」
楚言一边关门一边回答：「那个，可能要换一下，不好意思顾总，因为小猫才回来，抵抗力还不太好。」
楚言边说便从鞋柜拿了双新的拖鞋放在顾宸脚边。
「喵。」小猫越过顾宸走到楚言身边去蹭他的裤腿。
「诶，等等等等，我还没换衣服没洗手，你先自己玩会儿，乖。」
出口气像是听懂了似的，停下动作坐在一边，盯着楚言换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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