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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是路上累着了,回到县里就更差了。哎呀……你看,我这齣门收药材呢,结果一个电报拍过来,让我赶紧回去,我都不知道是什么情况。」

高源垂下了脑袋,是的,时间和事件对上了。

在曾经的那条时间线上,他就是坐这趟列车回去的。回村之后,高级社不肯接纳他,所以他只能去联合诊所给人家打杂。刚进去就遇上了张远材来联合诊所大闹了一场,说是诊所大夫开错方子,害他母亲早死。

虽然事情最终平息了下去,但张远材很快又开始催缴联合诊所的欠的药材钱,弄得高源最初好几个月都没拿到工钱。直到高级社的公益金下来,联合诊所才缓过气。

高源沉默着,一直低着头,只是眼中不停闪过的晦明晦暗,显示他的内心并不平静。

他不明白明明在坐牢的自己,为什么突然回到了十年前,回到了曾经这趟列车上。这么光怪陆离,丝毫不唯物主义的事情,他内心始终难以接受。可这周围的一切,都在告诉他,他是真的回来了。

高源扭头看着窗上玻璃,看着玻璃上的自己。那明显年轻许多的模样,还有那不属于这个年轻的深沉忧郁。他缓缓抬眼,在玻璃上看到了自己的眼睛。

四目相对时,高源似乎看见了母亲悽苦的模样,他十指重重一握,指甲透出惨烈的白色,他说:「远材叔,一会儿我跟你回家,我去给老太太看看。」

「你……看看?」张远材一时没反应过来,他奇怪地看着对方,问:「看啥?你是干啥的?」

高源扭头看张远材,看着他的眼睛:「我是个大夫!」

第2章 悬饮

下了火车之后。

高源和张远材扛着药材麻袋往回走,张远材可算找到扛包的帮手了。

高源有些印象,张远材家离着乡里的联合诊所不远。

「家里的。」张远材在门口就大声喊:「娘咋样了?」

门里面传出来焦急的声音:「你快进来吧,娘很不好,刘三全大夫已经过来了。」

张远材赶紧把几个大包扔在地上,快步跑进去。

高源也把手上的麻袋放在地上,跟在后面。

还没到里屋,就听见了剧烈的咳嗽声。

「娘。」张远材跑进去。

高源看向在一旁斟酌思索的刘三全,目光有些发怔。

刘三全也奇怪地看过来,这个年轻人怎么老盯着自己看?

「有事?」刘三全问高源。

高源摇摇头,转而看向了靠在床上的老太太。

张远材紧张地问自己妻子:「咋这么严重了?」

张远材的妻子说:「就你出门的三天,突然严重起来。娘说她的胸上像压了一块石板一样,喘不过气来,稍微一吸气,就跟针扎似的,疼的不行。」

张远材面露焦急。

高源观察老太太的情况,面容憔悴,眼眶深陷,盗汗不止,剧烈咳嗽。说话和呼吸都已经极其困难了,就像是有一隻无形的手掐住她的喉咙一样。

高源不清楚老太太到底得的什么病,上辈子他刚回来的时候,还是一个彻彻底底的中医门外汉,什么都不懂。他去联合诊所帮工的时候,老太太已经辞世了。

他只记得在老太太辞世之后,他们联合诊所的所长赵焕章才从外地回来。他在私底下不无遗憾地说,要是他能早些回来,病人或许还有些机会。

赵焕章敢这么说,是因为他的医术非常不错,放在县里,也是排名极为靠前的中医大夫。

高源想起了这桩往事,既然赵焕章都敢这么说,那他也就有把握了。

高源询问:「远材叔,老太太这是什么病啊?」

张远材焦急道:「重症双侧结核性渗出胸膜炎,胸腔积液。市医院的专家说我老娘双侧胸部除了第一根到第三根肋骨清晰以外,其他的都是积液了。」

「本来说要抽液的,我娘死活不肯,所以只能回来了。哎呀,哎呀,怎么突然这么严重了。」张远材焦急地问自己老婆:「家里的,你给咱娘用药了吗?」

张远材老婆说:「用了啊,就市医院拿来的链霉素,这十来天没停过,你走的这几天,我是找大众药房的小蔡过来打的。」

张远材直挠头。

高源观察老太太,嘴唇都憋青了,已经无法说话,甚至都不能呼吸了。

高源想询问张远材,张远材却急的去找刘三全大夫咨询了。

高源只能询问张远材老婆,他得知老太太最开始是像感冒一样发热恶寒,最初没有在意,仍然坚持劳作。后来就胸腔憋闷,盗汗不止,剧烈咳嗽。

送到县里,县医院因为没有X光机,所以又送到市里。诊断为重症双侧结核性渗出胸膜炎,胸腔积液。患者回家之后,这几天突然病情加重,以至呼吸艰难,更不能深呼吸,每次呼吸,胸腔都像针扎。日食用粮食不到三两。

高源上前去观察了老太太的舌象,老太太舌边尖满是瘀斑,唇舌色青。

高源心中思忖,察见舌色如皮肤上暴露之青筋,缺少红色者,称为青舌,又云水牛舌。主寒凝,阳郁和淤血。她的舌头上还满布瘀斑,更见瘀滞。

张远材急问刘三全:「刘大夫,赵焕章大夫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刘三全抓着自己的苦瓜额头,他说:「应该还要四五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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