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嚮慕清洺, 轻声询问,语气褪去了刚才的冷意, 竟还能听出几分欢喜来。
“木槿是朝槿的意思对不对?”
朝槿是慕清洺送给她的名字。
她期待地看着, 等着慕清洺的反应,眸子紧紧盯着对方, 想将那已经露出马脚的情意剖出更多, 却见对方在短暂的怔愣之后,轻敛长睫, 低声道。
“臣…不知殿下在说什么。”
此刻慕清洺垂眸,微微低头,长睫将眸中的情绪挡了个严严实实,是打定主意不让她窥见半点了。
瞳孔微微晃动,原本的欢喜逐渐沉了下来, 声音也褪了那份轻快。
抓着簪子的手微微用力, 直到那簪子上的凸起将手心给刺痛了, 她这才鬆开。
将那簪子放在慕清洺身后的桌案上,扯了扯唇角,露出个不冷不热的弧度:“是本宫胡说八道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她用指尖轻轻敲了敲桌案,沉声提醒:“大人的东西,还是要看仔细了,不要让旁的什么人给拿去了。”
说完这句话之后,没再去看慕清洺一眼,她提着手中剑转身将书房门打开。
刚刚走出去,迎面便撞上了得知消息赶来的慕风远,此刻脸上满是慌乱和担忧,远远地便唤起慕清洺的名字。
“清……”
话还未说完,便碰见了从书房中走出的池渲,虽然披风赤足,看起来有些虚弱,但那手中的长剑还是让人心头一怵。
慕风远忙停下脚步,弯腰对着池渲行礼。
“此事错都在子慕,但微臣望殿下看在慕家祖上为靖国效力多年的份上,饶过子慕这一次。”
慕风远弯腰的弧度很大,头几乎都要垂在地上,若不是有人在一旁扶着,恐怕慕风远就要跪下求她了。
她扫了一眼慕风远,便收回了视线,故意说道。
“慕大人来晚一步,人已经死了。”
话音落下,她将那剑尖上还泛着暗红的剑丢给了计酒,计酒忙伸手抓住。
在听见池渲这句话之后,慕风远的脸色一灰,摔坐在了地上。
计酒的面色却是一喜,抬步跟上池渲往回走。
慕风远跌坐在地上,脸上血色瞬间褪尽,好一会才缓过来,在一旁小厮的搀扶站起身来,便慌忙朝着书房中跑去,但是还未走进去,便迎面碰见了走出来的慕清洺。
“清洺!”
慕风远这一声清洺喊的是又惊又喜,忍不住伸手抓住慕清洺的肩膀,捏到实处,那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
“太好了,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但是平復下心情来之后,这才发现慕清洺身上的腰带不见了,望了望书房里被人劈砍成两半,静静躺在地上的玉带。
慕风远一愣,突然有些搞不清楚这是发生了什么,抬头看着慕清洺问道。
“这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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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醒过来之后,池渲便直接进了宫,去处理这几日积攒下来的朝政。
殊华殿中除了博山炉缓缓燃烧的檀香发出点轻微的响动之外,就只剩下池渲翻阅摺子的声音了,整个殊华殿内安静地恍若无人。
左辞立在一旁,低声询问:“安王的尸首该如何处理?”
安王犯了谋逆重罪,这般罪臣没有陛下特赦是不许入皇陵的,但是池桉好歹是一个亲王,总不能丢到乱葬岗去。
池渲低头看着手上的摺子,并未抬头,只随口说:“让人去给安王妃送去消息,让她带着世子进京来将尸首领回去。”
池桉虽然已经死了,但上原城还有五万的兵马,还有安王妃和世子在,难免因丧夫丧父之痛再生乱。
“她若是来,便寻个理由将人扣在上京城。”
安王妃若是来的的话,便是在乎池桉。若是不来的话,便是不在意池桉,也就没什么好惧的了。
说话间,她拿起一旁的朱笔,在奏摺上落字。左辞闻言,微微皱眉询道:“她若是不来呢?尸首如何处置?”
依旧没有抬头,清眸盯着奏摺上的字,冷冷地吩咐。
“剁碎了餵狗。”
左辞前脚刚得了命令离开。
计酒便从外面走了进来,进来之前她瞧了一眼外面的日晷,已经未时了。
若是往日这个时候,池渲早就该去瀚书阁了,但今日却迟迟不见动身,计酒忍不住上前提醒。
“殿下,未时了。”
却见池渲依旧头也不抬,只轻声应了一句:“知道了。”
半点没有起身离开桌案,去瀚书阁的意思。
计酒忍不住又问:“殿下不去瀚书阁吗?”
很快就得到了回答,干脆又果断。
“不去。”
她垂眸将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手中奏摺上,并未发现计酒脸上的纠结和犹豫,在原地踟蹰好久,开口道:“殿下今天不打算睡觉了吗?”
池渲刚从昏迷中醒来,身子经不起折腾。
知道计酒是为自己好,但她今日不想去瀚书阁,将手中批阅好的奏摺放在一旁,抬眼看着计酒道:“我离了他睡不着了吗?”
计酒张了张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池渲自己自然是能睡得着的,但就是睡不好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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