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同桌黎棠。
既然到了校外,就没必要再表现友好。蒋楼收回视线,双手插兜,垂眼快步走过。
刚走出去几步,听见身后传来黎棠颤抖的声音:「就,就这些了,这块手錶不值钱,真的……」
他总是用「真的」来强调自己没有说谎。
可惜说服力约等于零,那帮混混并不相信,拉扯纠缠的动静传来,伴随黎棠的痛呼。
蒋楼几不可察地皱了皱眉。
似乎,并没有什么报復的快感。
此刻的黎棠后悔极了。
后悔今天戴这块表出门,表不算贵,但是是张昭月送的。也后悔没把阿姨的叮嘱当回事,在校门口多等一会儿又不会怎么样。
堵他的几个混混应是盯他很久了,刚还问他今天怎么没有奔驰车来接他放学。
他的反抗像笑话,拼尽全力也敌不过为首的那个混混擒住他胳膊的一隻手,眼看手錶就要被从腕上摘下来,一阵脚步声由远及近,在不到两米的地方站定。
几个混混闻声扭头,为首的那个不耐烦道:「滚远点,别多管閒事,信不信哥几个连你也——」
没等他说完,蒋楼的拳头就劈头盖脸砸了过来。
出生在首都治安最好的地区,从小念私立学校的黎棠,第一次亲眼目睹别人打架。
准确地说是打人和挨打。蒋楼的招数看不出有多上乘,或许胜在他反应快,力道也足,拳头砸在皮肉上的声音敦实,振得黎棠心臟都在抖。
只三两拳,那混混就被打趴在地。其他几个也是花架子,见老大如此轻易被制服,都吓得不轻,蒋楼还没转过身,他们就往后退了老远。
那混混老大撑着地面站起来,啐出一口血沫:「你妈的——」
人刚上前两步,就被蒋楼飞起一脚踹中腹部,哐地倒回地上。
这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待那帮混混互相搀扶着走远,黎棠才回过神来,把被扯下来的手錶揣进口袋,快步追上去。
蒋楼走得很快,从头到尾没说一句话,黎棠甚至猜他连救的是谁都没看清。
「你怎么样?」黎棠想起刚才借着路灯光看到的一幕,急问,「我看到你手臂有伤,他们不是没碰到你吗?」
没等到回答,蒋楼突然停住脚步,黎棠惯性地往前冲了好几米。
剎住车,黎棠几分窘迫地转身。闯入视野的是不远处的路灯下,蒋楼孤身而立,初秋的晚风微凉,衣服被吹得贴住身躯,令他整个人显得颀长而单薄,也拂起额前碎发,露出完整的一双眼眸。
他眼窝微凹,因此眼睛显得深邃,瞳仁黑白分明,即便不沾任何情绪,也能轻易让人联想到涨潮前的平静海面,或者一碰就碎的镜子。
「在试探我吗?」
「……什么?」
「别装了。」蒋楼说,「你知道我是谁。」
而此刻黎棠的注意力被其他吸引,思绪掉入漩涡,打着转飘远。
他想,好像总是会有互相衝突的特质集合在面前的人身上,比如隐秘暗藏的危险,和濒临破碎的脆弱。
让他想到那段「踩雷」歌词的后两句。
You wish you felt better,
(你希望自己能好些)
You wish you felt better.
(你希望自己能好些)
又想起班长说过,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即便他有缺陷,不完美,像今天的残月。
黎棠忽然觉得,歌词应该是这样——
I wish you feel better,
(我希望你能好些)
I wish you feel better.
(我希望你能好些)
没有人会不喜欢他。
没有人不希望他好一点。
作者有话说:
I dont want to waste my days thinkin it over出自Anadara的歌Saving Love
Your ears are wrecking, Your hearing damage出自Thom Yorke的歌Hearing Damage,这首是电影《暮光之城2:新月》的插曲
第5章 表白吗
黎棠听不懂蒋楼说的话,什么「别装了」?难道深夜被打劫,应该表现得更害怕一些?
至于「你知道我是谁」,黎棠思来想去,萌生出一个猜测:「难道你以前,跟他们是一伙儿的?」
回到家里,躺在床上的黎棠反覆回味蒋楼当时的表情,想破头也只品出一丝疑惑,还有几分不明显的一言难尽。
这次又没顾上说谢谢。
不擅长受人恩惠的黎棠打好腹稿,躲在卧室里练习好几遍才出门,想着今天坐下就向蒋楼郑重道谢。
却没想到刚进教室,坐在第二组第三排的李子初向他招手,示意他过去。
「刚刘老师来班上了,说从今天开始你跟我坐一起。」李子初笑着说,「你好啊,新同桌。」
晨读课一下,黎棠就往教室后排去。
然而晚了一步,后排几个男生,连同蒋楼,早在打铃前几分钟就离开教室,前排的同学说他们被语文老师叫去搬教辅书了。
黎棠硬着头皮去办公室问班主任。
「是蒋楼一大早找我拜託我给你换到前面的座位呀。」刘老师说。
「可是我没想要换到前面。」
「他说你近视,上课看不清黑板。」
「……」
近视两百度,上课看板书确实要戴眼镜的黎棠顿时语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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