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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见你怕……元蘅,我什么都没有了。」

元蘅眼角是湿的,埋在他的手心处:「阿澈,等一切安定了,跟我回衍州好不好?什么都不用你有,我都可以给你。」

「哇。」

闻澈扯着嘴角笑,「我吃得很少,特别好养活的。做梦都是和你回去,我每天给你编草蜻蜓。我什么都不会,就是个废物,只会这些小把戏……其实除了你,没有人喜欢的。少时,老师总说我玩心太重,不堪大用……你在哭么?」

元蘅没说话,仍旧捧着他的手,最后泪水盈盈地漫在他的手心。

这些梦永不可能实现了。

隔着那么多条人命,隔着死于永津的将士,隔着亲眼目睹梁晋死去的场景。

闻澈不可能回去给她编草蜻蜓了。

闻澈将她的手握紧,移至自己的唇边,干裂的唇就这样印了一吻上去,小心又仔细,格外珍重。

好不易雨停了。

日光晒得人眼晕,闻澈终于可以下地行走。他这才发觉雪苑真的很漂亮,比凌王府多了许多雅致。

风吹透袍袖,他的身形看着单薄了许多。

这几日元蘅哪里也没去,就在府中陪着他养伤。见他出来,元蘅才从沐着的日光中起身,任由他抱在怀里。

好美的梦。

闻澈至今觉得割裂,好似前段时日的腥风血雨只是一场噩梦,实则什么都没发生,他只是重病一场,心上人一直伴在身侧。

他吻了她的额角,问着:「闻临放我出来,他岂不是就……」

忽地,漱玉急匆匆地推开了门,还喘着粗气:「宫中传来的消息,陛下狩猎之时摔下了马,眼下性命垂危。」

第107章 俱备

宫墙在暮色沉沉之际愈发肃穆, 皇城侧的角楼飞檐挑起,刺伤层云。地上积水未尽,空明地泛着红色, 踩上一脚,如同染上了血污。

内阁值房吵嚷声不止。

直到见元蘅提着一盏风灯挑帘入内, 才终于归于沉默。其余几名大学士拱手告辞, 最后只剩下正堂中垂首而坐的裴江知。

裴江知抬手,示意元蘅坐下说话。

元蘅将灯熄了, 挨着微黄的烛火寻了张椅子, 道:「陛下怎样了?」

她没去探望, 单看步履匆匆的宫人, 也知道整个宫中人心惶惶。毕竟才兴过一回大丧, 所有人都对这种事有一种没来由的畏惧。

裴江知摇了摇头, 嘆息:「不好。伤到了肺腑, 又咳血不止……估计是,要提前做打算了。」

竟到了这种境地。

在来之前, 元蘅设想过糟糕的情况,却不曾想是如此严重。难怪方才她入内, 见着的所有人面上都覆着一层愁云。

元蘅深吸了一口气, 手撑在椅子上, 指尖摩挲了一把。

「你觉得是凑巧么?」裴江知只是闭着眼睛,小臂搭在膝间, 整个人说不上的覆了一层衰颓。

元蘅随手取了案上的文书,要翻不翻地看了几眼:「你怀疑我啊?」

裴江知的沉默代表了态度。

元蘅轻笑一声:「永津案疑点众多, 我的确是心中不平。可陛下已经放了凌王, 加之前段时日他往江朔送军粮。有时候不得不承认,他不适合做皇帝。可他对北成却没坏心思。我没必要杀这样的人。」

许久没吱声, 裴江知缓缓嘆了口气:「那我就知道了。其实我宁愿此事是你做的……」

皇帝猎场坠马,怎么可能是巧合。

前脚闻临放了闻澈,后脚他就出了事。闻临的确武艺射术不精,可尚未至坠马的境地。

据说他翻下马后顺着陡坡滚落颇深,此一遭,说是偶然也没人信。

是她做的,废承顺帝改立新帝,如此也算是当初裴江知费力将元蘅召回启都的原因。

若不是她做的,就是……

元蘅轻敛眼睫,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没什么好怕的。从一开始陆从渊扶他登基,不就是为了有朝一日废了或者杀了他么?你不要告诉我你没这么猜过。」

「我……」

元蘅声音很轻,语调凉如沁玉:「陆从渊一直按而不发,是忌惮凌王。所以他设了永津埋伏之局,杀了梁晋,囚了凌王。他以为从此没有什么阻碍了。可他没料到凌王活着从狱中走出来了。所以他才会着急于对陛下下手……」

裴江知浑身冰凉,后脖颈却又出了一层薄汗,紧张地攥紧袖口:「可有对策?总不能坐等着死。」

烛火忽地被风吹灭了。

裴江知抖着手去找火摺子,重新点上,在明灭的亮色中看着元蘅。

元蘅道:「他太着急了,忘了他纪央城大部分兵力尚在永津,未来得及赶回纪央城。如此,就是对策。」

裴江知不明白:「就算你现在调燕云军入启都,也来不及了啊。永津比衍州更近啊。」

元蘅勾唇一笑:「你怎么就能知道,我是何时开始调动的燕云军?至于永津的陆氏兵力……呵,他将手伸到我的地盘了,就得提前算到,这手必得断在那里。」

本来还唉声嘆息的裴江知,听罢此言,眸间闪过亮色,倏然抬首:「你……你早有打算?在陛下出事之前,你就想好要与之一搏么?」

她不止要一搏,若是玉石俱焚,也是可以的。

若是她对闻临一直以来是持以观望态度,那她对如今的局面,便只能说一句都在意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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