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涌上头,云珠快要忍不住心中的愤懑,再说上些什么。
话尚未开口,便听见另一个清脆的声音插入:「不愧是关内,连生孩子都只是小事。」
钮祜禄氏不悦地看去,只见新晋的宠妃,郭络罗氏正歪着头,艷丽的脸上显露出天真的疑惑:「还请娘娘恕罪,臣妾长居盛京,关外人少,添丁是各家的大事,不论谁家女眷生子,只要不是在外巡视,家中话事人肯定在外等着,这可是关係到家族繁荣的大事,只有那等最最无知的人家,才不关心家族的繁衍。」
听了郭络罗氏意有所指的话语,云珠怒意褪去,要死死掐着大腿,才能在面对钮祜禄氏青白交错的脸色时不笑出声。
钮祜禄氏脸上的神色都要扭曲,但郭络罗氏的话虽糙,却也点醒了她,纵使她已经掌了宫权,但有些事情还是名不正言不顺。
深深皱着眉,钮祜禄氏在马佳氏的嘶喊声中,示意萱草去前朝将事情回禀给康熙。
见着萱草远去的背影,云珠和郭络罗氏相视而笑。
一片寂静中,只能听见孙婆子的声音不断传出:「吸气,用力。」
宫女们端着一盆盆的血水跑出,又端着新烧开的热水走入,在这窒息的气氛中,萱草带回来康熙的口谕:「娘娘,万岁爷说一切都交给您了。」
第38章 形势
有了康熙的口谕,钮祜禄氏的腰板重又挺了起来,她雷厉风行地下着一道道命令,凝滞的气氛重又流动起来。
这道道命令中,云珠只听见钮祜禄氏斩钉截铁地话语:「无论如何,必须要保证小皇子的安全。」
马佳氏的生命,便在这句话中被判了死刑,得到钮祜禄氏的准话,稳婆终于敢放手施为。
产房里的嚎叫声復又大了起来。
望着钮祜禄氏平静的面容,云珠心中涌起无尽的悲凉,再一次认识到自己之前的想法是何等幼稚,后宫中女子何其多,这朱红的宫墙上又浸透了多少人的血泪。
后宫,本就不是一个养老之地,只有不断地往上走,争宠爱,争地位,才有可能将自己的命运掌握在手中。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
她们走进钟粹宫的时候,天边还挂着惨白的太阳,此时云珠再往窗外望去,太阳早已不见了踪影,残缺了一角的明月爬上天边,夜已深沉。
终于,当日月再次交替,伴随着婴儿的啼哭,红霞洒满天际。
云珠已经在椅子上坐地双眼发直,这道婴儿哭声将她唤醒,只见孙婆子喜滋滋地抱着一个金黄色襁褓,笑得见牙不见眼:「恭喜娘娘,贺喜娘娘,小阿哥身强体壮。」
钮祜禄氏接过襁褓,小心地逗弄着,其他没有生子的妃嫔,又羡又妒地凑了上去,特别是佟佳氏,她破天荒地围到了钮祜禄氏身旁,就为了看一眼新出生的小阿哥,祈求者新生儿给她带来好运。
云珠心里还是放不下,趁着众人没注意,悄悄从产房掀起的门帘望去,从缝隙里看见马佳氏挣扎着起身,终于将心内的那口气鬆了下来。
「马佳氏如何?」亲香够了小阿哥,唤人将小阿哥抱去餵奶,钮祜禄氏才想起询问。
孙婆子笑意僵在脸上,砰地跪在地上,若不是云珠早之前便见到了马佳氏还能动弹,看着孙婆子的动静,真要以为马佳氏已然不测。
钮祜禄氏有着同样的猜测,她看着孙婆子,等着她的下文,其他妃嫔不敢发一言。
郭络罗氏却没有那么多讲究,只听她惊呼出声:「孙嬷嬷,您这是何意,可是马佳姐姐不好了?」
这话问得莽撞,却也将众人心中的疑惑道出,因此对着郭络罗氏如此不讲规矩的样子,钮祜禄氏只皱了皱眉头,没有呵斥。
郭络罗氏还不知道她逃过一劫,一双大大的眼睛好奇地看着孙婆子。
孙婆子越发慌乱。
阵阵不详涌上云珠的心头,仁孝皇后也是产后出血没有止住,拖了几个没熬住去了,看孙婆子这样,莫不是马佳氏也是如此?
各种猜测在云珠心中翻涌,种种都是不详的想法,让她骇然。
正当云珠胡思乱想,越想越怕的时候,孙婆子终于下定了决心,闭着眼一口气说道:「马佳格格性命无碍,但伤了身子,以后受孕困难。」
还好,还好,只是不能再怀孕,这简直是云珠的种种猜测里最轻的一种,一种充盈地喜悦衝上她的心田,她控制不住地流出眼泪,是为了新生而感动,也是为了母亲而动容。
正在此时,一阵撕心裂肺地哭声传来,这声音比生产时的嘶喊更加绝望,唬得云珠连退几步,跌倒在椅子上,这却是在产房里听到孙婆子话的马佳氏,不可置信地吶喊。
只见她不顾身体的疼痛,跌跌撞撞跑了出来,散乱的头髮贴在汗湿的头皮上格外狼狈,十指指尖上儘是斑驳的血痕,往日里的书卷气再不见踪影,但她顾不得那么多,她用尽全力抓着孙婆子的手臂,状若癫狂:「你刚刚说的是不是在骗我。」
钮祜禄氏嘆了口气,对着这样的马佳氏也说不出重话,只扭头喝道:「都是怎么服侍的,让主子这么跑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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