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锦宜背地里没少给她们喝避子药。
而司徒敛如今的烦忧她也知道,但她确实不善于国事。
她爹又是一个文官,也无兄长弟弟,当真是半点都派不上用场。
程锦宜不免抱怨良多,自己若是有钟窕那个出身,又何必烦忧这些。
想到钟窕,她心中的嫉恨就压不住。
这么长时间来,西北的忧患得不到解决,司徒敛早已不像当初那般,不屑钟窕出面了。
西北对钟家的呼声越高,闹得越乱,他越踟蹰。
要不要去求钟律风?
只有钟家出面,才可安抚西北民心。
程锦宜自然是看懂了司徒敛的心思,不光她看懂了,钟家也是明白的。
只是经过先帝的事,钟家如今也是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不主动提出要发兵西北。
程锦宜今日过来,就是要给司徒敛出主意的。
她扶着司徒敛的手臂,给他顺着气:「圣上先别急啊,说到底钟家还是咱们司徒家的兵,这半年多谱也算摆够了吧,再犟着,便是他们不识好歹了。」
司徒敛哪会不知道钟家不识好歹。
可他没有办法,要他张嘴,简直是侮辱他皇帝的尊严。
「圣上也不必觉得气不顺,您忘了先帝去年是怎么做的了么?」
司徒敛眉头一凛:「什么意思?」
程锦宜凑近他耳边,朱唇微扬,笑的一派温婉和善:「圣上,钟家要这个脸面,您给他们便是,谁知他们有没有命活着回来呢?」
第44章 啊...好痛......!
司徒敛几乎在一瞬间僵住了。
他紧盯着程锦宜的侧脸,不自觉咽了一下喉头,声音发紧:「什么意思?」
程锦宜提到了先帝,又提到了「回不来」。
司徒敛不可能听不懂她意思。
「圣上仔细想想,」程锦宜继续抚着肚子,慢慢地说道:「钟家如今与朝廷嫌隙颇深,依照他们家那个性子,即便是留着,往后也只怕有异心。」
她说到这儿停了停,注意着司徒敛的表情。
而下首方才捡拾奏章的小太监,难以察觉地垂了眸,捏紧手中的碎瓷。
司徒敛感到一阵口干舌燥,而后又因着程锦宜这句话,冒出一些愤怒和疯狂的想法。
是啊。
钟家不得朕心,总是高高在上。
就连钟窕也轻看朕。凭什么?
他们终究也只是司徒家的兵,是司徒家的狗。
凭什么让他们如此高高在上?
见司徒敛已经听进去了,程锦宜得逞般一笑,更加卖力地劝说:「圣上,钟家不将您放在眼里,那就让钟家为大兆再卖力一次。反正先帝也不是没有做过,他是因疏忽才未得手。若是换成您,一定不会有此疏漏的。」
「...」
司徒敛确实一直有些看不起司徒澈。
觉得他父皇行事未免过于潦草,在钟家这件事情上就是。
所以才会被钟家拿捏,掣肘至此。
若是换成自己,那定然是不会留有疏漏的。
锦宜说的没有错,只有拔除了钟家这根刺,他才能堵住西北那些人的口。
才能重新建立起以他为首的武将。
没错!没错!钟家必须死!
钟律风和那几个小的一死,钟窕群龙无首,最后也就只能臣服于自己。
钟窕,若是你父兄都死了,朕就看你届时还要如何嘴硬!
想到此,司徒敛已经扬起了一抹志在必得的微笑。
程锦宜不知道他还想到钟窕那里去了,只以为司徒敛是完全将自己的建议听了进去。
她开心地偎向司徒敛:「圣上,臣妾还等着您给咱们的小皇子取名呢,您一定要儘早解决了这些麻烦,我们一家才好共享天伦呀。」
司徒敛心不在焉,一手抚向程锦宜的后背,一边盘算着该如何布这个局。
转眼便是八月十五,中秋佳节。
司徒敛主动在宫里办了场宫宴。
钟律风已经因病告假在家快一年,今日被司徒敛强邀了过来。
丝竹管乐声声,推杯换盏。
今日百官朝臣来的齐,戏台子都搭起来了,还有舞女助兴。
钟窕也来了,坐在百官最外围,女眷那一桌。
她无心歌舞,也无心菜餚,专心摆弄着一隻手工的木雕。
那木雕的是一隻小狐狸,惟妙惟肖的。
这是沈轻白前阵子去了西北,回来时揣给她的。
木雕本就很考验功力,一刀一刻,偏一些就画蛇添足,少一分又显得不够灵动。
但是这隻,也不知道木雕主人雕了多久,这小狐狸栩栩如生还有姿态,卧在一枝树桩上,像是在偷懒打盹。
司徒敛频频将目光投过来,钟窕无动于衷地稀罕自己的小玩意儿。
直到一个小宫人端着菜餚上桌,从盘子底下递了个笺条给她。
钟窕快速接过,拢进了掌心里。
谁也没有发现这一处小波澜。
钟窕今日穿着一身红衣,香秀给梳了两个小簪,说与那小狐狸十分肖似。
这样的钟窕是浑身柔软的,不见半分攻击性。
就连在坐的年轻公子们也都频频望过来。
程锦宜也朝这边望了几眼。
她肚大如罗,坐在按礼制皇后才能坐的凤位上,尽显威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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