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秀将鱼线甩了出去,平心静气,静候佳音。
越流殷照模照样将鱼线一抛,安安分分坐着。
一刻钟后,林秀钓到了一条鱼,越流殷一无所获。
两刻钟后,林秀钓到了第二条鱼,越流殷还是一无所获。
三刻钟后,越流殷缓缓站了起来,「嘎吱」一声折断了鱼竿。
「喂,你想干嘛?」
难不成是钓不到鱼被气着了?
她瞥了他一眼:「我想让你见识一下。」
她观察了一下水面,突然,将手中的竹枝飞快地掷了出去,一根根竹枝像是化成了利刃,甚至有破风声。
不多时,水上浮现了几条插着竹枝的鱼。
林秀已然目瞪口呆。
还没完,她迅速将鱼钩掰直,待死鱼顺着江流几乎连成一线时,鱼钩自手中射出,像是穿针引线,串起了死鱼上的竹竿。
她借着巧劲,将细线一拉,十几条鱼尽数落入了身后的竹篓里。
「我厉不厉害?」
她得意地看他一眼,像是在邀功。
「厉害…厉害…」林秀甚至还配合得给她鼓起了掌。
不过,他是为了陪她消遣而来的呀!如今鱼都「钓」了那么多了,还消遣个什么啊!
这一遭,已经吸引了许多的围观群众。
「诶!这不是林家闺女吗!成喜!快过来!」
周嫂子带着黑壮青年过来了。
「哎呀!这闺女也忒厉害了,成喜,跟人家好好学学!」
成喜脸色通红地看了一眼越流殷。
「嫂子今天钓了几条啊?」
「哎呀,二十条,也就打发时间了——真要生活呀,还得看我家汉子。」
林秀正想安慰几句,却听见不远处有几人议论纷纷——
「咦……这不是那个红衣女侠吗?」
「这身形还挺像……」
「哎对对对!就是她!我得赶紧上去谢谢!」
真被认出来就遭了,林秀和周嫂子道了声再见,赶紧拉着她赶紧走。
「你说你,怎么一出来就这么惹眼呢……」
「我长得好看!」
越流殷拎着鱼篓,篓里装着十五条鱼,鱼上各插着一截被掰断的竹竿。
整整十五截,一截也没落下。
她走得轻快,也不见累。
林秀随口附和:「嗯!我家闺女长得真好看!」
越流殷用熟悉的语气威胁道:「老匹夫,是不是我好久没扯你鬍子,你皮痒了吗?」
「真凶。」然而林秀已经不怕了,这丫头最近总在口头逞强,不轻易动手,「生火去,老夫给你炖鱼汤。」
「啧。」
她还是跟了上去。
新皇登基之初,礼贤远佞,勤政爱民。
林秀原以为在这太平盛世,他能把越流殷拉扯到老,江南小桥流水人家,平平淡淡过个晚年也不错。
谁知,那新皇刚装了几天样子,便受不住权利的诱惑,暴露了昏聩的本来面目。
他沉迷声色犬马,广招秀女,为了搭建供美人玩乐的招月楼而大兴土木。
楼上九天,手可招月。
随之而来的赋税徭役,让百姓们苦不堪言。
尤其是江南,原本就被一次水患伤了生气,如今更是不堪重负。
瑞王沉迷在酒池肉林中,不问世事。
门外,官差来收人了。ᴶˢᴳᴮᴮ
招月楼的设计工程量巨大,再加上竣工时间紧迫,京城的人手不足,皇帝便吩咐各地抽一批青壮年,上京赶工。
楼宇高耸,不胜寒风,摔死在楼下的工人不计其数。
「大人!求您了!我家就这一个孩子!我离不开他啊!」
不行的事,这次被抽到了周嫂子家。
「大人!行行好吧!都要过年了!让我儿先过个年吧!」
即使是门内,也能听清他们的悲痛欲绝。
「爹!娘!」
官差为难地发话了:「这……上头的旨意,我们这些小的也没办法呀……拉走拉走。」
他这番话已经说了无数遍,如今已经说到麻木了。
能怨谁呢?怨这世道呗,他们这些小人物,哪能做得了主啊……
「怎么了?」
林秀出来时,越流殷正站在大门旁边。
「快进来,外面多冷。」林秀忍不住搓手,南方的大冬天冻得他想钻进火堆里。
越流殷蹙着眉,将他推进了屋里。
「我一习武之人没什么忌讳的,倒是你,一把老骨头,注意点。」
林秀顺着她走进屋里,一边问:「外面怎么了?」
她抿了抿唇,道:「成喜被挑中了。」
这狗皇帝!
「我想……回一趟京城……」
林秀还在诅咒那狗皇帝,就被她番话打断了。
「为什么?」
这次,没有了瑞王。
「那里,有我的底牌……我想拿回来。」
「为何之前不拿?」
「走投无路时方可用,我那时,还不至于走投无路。」
她意有所指,看了一眼林秀。
「你走投无路了?」是他做得还不够好吗?
「是别人,不是我。」
他一隻手杵着下巴,良久,道:「先过完年吧,我陪你去。」
「来不及了,你也不必陪我去——太危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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