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肩上的伤还隐隐作痛,但这都不影响他的分毫动作。
只是,察觉到宁妍旎的妥协,宁子韫呼吸急促,却还是停了下来。
他看着宁妍旎,就这几息之间,她的面上,竟然满是嫌恶憎恨。
任他的手放在她身上,她都是毫无反应。
「好,很好。」宁子韫看着,气极反笑。他的肩上绷得溢出了血,甜腥在喉。
她能与太子那般交_缠缱_绻,却这么厌恶他的触碰。
他可以看看,她是不是一直都能这么无动于衷。
宁子韫扯着她的衣_带。
篷帐门处却有人敲起了帐帘来,一下一下地。
见帐内没人回应,帐门处的人还在敲个不停。
宁子韫额前青筋暴起,他喝着,「谁。」
帐门的敲声停了下来,清越无澜的声音响了起来,「四皇子,解你身上箭毒的药,嵇大夫已经配出来了。」
「嵇大夫说了,这毒要立刻解。再缓个半盏茶的功夫,毒性扩散出来,到时就算真杀了他,他也没法子解了。」
这是那个余家三公子,余还景的声音。
宁妍旎的双眸睁了开来。
她的双眸带着些些无神,恍惚,还有那么一丝的劫后余生。
宁子韫身上的炽_热,也跟着她的眼神,随之冷却了几分。
他抽手把那个荷囊从宁妍旎口里取出来,上面还沾着她的口_津。
宁子韫起了身。
宁妍旎也支身爬起来。
整理了微散乱的髮髻和鬆散的衣裙,宁妍旎一直垂头未语。
余家三公司还景和杭实一起进来的时候,就看到帐内很是安静沉默的情状。
杭实转身让人顺道进来,把徐太医的尸身处理了一下。
余还景站着,他帮嵇大夫端来了汤药和敷用的伤药。
他看见宁子韫手上握着一个杏子黄的荷囊。
这种颜色,惯是女子用的。下意识地,余还景看向了正一脸苍白的宁妍旎。
宁子韫从余还景那端过药。
带着薄凉对着宁妍旎说道,「谢谢皇妹这次来探望皇兄。皇兄还要上药。其它的事,下次再说。」
阿栀再看到宁妍旎的时候,宁妍旎的脸色已是完全惨白。
她守在宁子韫篷帐前,眼圈都红了,杭实也不放她进去。
阿栀赶忙上去搀着宁妍旎,「公主。」
「回去。」宁妍旎半闭着眼。
她的心口觉得很是噁心,胃腔里一阵翻绞。
阿栀刚扶着宁妍旎到了她们帐内,宁妍旎还未坐到榻上,就瘫着身_子吐了一地。
帐内守着的宫人,忙着又想去请太医过来。
宁妍旎抬手拒绝了。
她怕等下一看到太医,她就想起那惨死的徐太医。
这样,她会更想呕出来。
阿栀只能低声啜泣着,给宁妍旎递了暖茶水,让宁妍旎含漱在口里清清味道。
这一切,比她夜里的梦魇,更难以驱逐。
这日子,要不要再过下去。
宁妍旎被阿栀扶着上了榻,闭着眼不再去想多的事。
自太子和四皇子都受了伤,这两日去秋猎的人就少了些。
走在篷帐群前,遇到的人也更多了些。
午间,阿栀扶着宁妍旎,也在外头散着步。
自从宁子韫篷帐回来,宁妍旎的精神就完全提不起来。
阿栀怎么做,怎么哄,也没见宁妍旎有多一两分的开心。
她只能多陪着宁妍旎出来走走。
毕竟天晴云白的开阔,总比窒闷黯色的篷帐看着要舒心一些。
她们漫无目的地走着。
几乎是走十来步,就能遇到一位对宁妍旎微笑示意的公子。
换成往日,阿栀肯定已经打着趣了。
但是今时,阿栀却完全不敢开口。
路上还有许多的姑娘,许是去了林野后面的山。
有些提着篮子,盛放着一堆野菜杂草。有的采了细长的野草花,编了几个小花环,送给相熟的姑娘。
她们还遇到了有人将一大束的野花,丢掷在了地上。
花本娇香明媚,这会这样随意被人丢在地上。人行道过踏过,花枝上满是残印伤痕。
阿栀见宁妍旎停下了脚步,就只看着地上的花。
她问着宁妍旎,「公主,我们不如去采些花罢。公主的篷帐里,放上些花,又香又看着让人开心。」
宁妍旎摇了摇头。
她只是觉得,花本来应该是开着长着的。
他们不管不顾地把花采撷下来,又肆_意地让花残败。
她看着地上的花,就觉得无端地伤心。
「我们还是回去吧。」宁妍旎侧首,对着阿栀说道着。
出来也提不起她什么兴头。
阿栀只得点点头,只是刚转身,一股轻盈花香就萦绕了过来。
「公主,这么好的天气,公主是想去跟着各位姑娘去采花吗?」清越带笑的声音传来。
宁妍旎不用看过去也知道。
这是余还景。
那日在宁子韫帐中,余还景的声音响起来的时候。她就觉得,她这辈子,怕是都会记得他的这一把声音。
余还景此时手上还拿着一束随意扎着的花。
里面大多是珠兰,还有一些是宁妍旎不认识的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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