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只冷笑:「不该来这儿的人,莫非不是方娘子?她一个妾,竟然敢受家中少爷的跪?」
见主母眸中厉色灼人,方娘子连忙心虚地避开霍明瑾正前。
霍知章这时也反应了过来,肃容驱了方娘子出去。
方娘子捏着帕子暗暗咬牙,再次悔怪自己当年失算。
本以为捏造了那些话,能将这林氏刺激到崩溃失常。
这林氏平素虽性情温婉,但毕竟是将门之女,不乏有耿决的一面,定会主动提请和离,自己便能趁机游说老爷扶正自己。
可她千算万算,却独独忽略了为母者的爱子之心。
这林氏经了那样的双重打击,不仅还沉得下气留在府中,还因此更对她处处小心提防,连治腿都特意将霍明瑾送去了孙府,叫自己难寻时机。
若不是如此,她根本不会让霍明瑾有站起来的机会。
……
待方娘子出了正厅,林氏盯着霍知章郑重其事道:「我儿腿脚不过才恢復,老爷就算再生气,也不该这样体罚他罢?」
霍知章气噎:「夫人这是哪里的话?是他自知有过,主动请跪,并非我有意体罚。」
林氏便去搀霍明瑾:「既如此,我儿便起罢,见你这样跪着,母亲心下煎熬。」
就这几句话,林氏已经大喘了好几次气。
霍知章眉心死拧,叫了霍明瑾起身。
见体弱的母亲执意伸手来扶他,霍明瑾赶忙起了身,搀着脚步虚软的母亲坐到椅中。
待气顺后,林氏抚着胸口,沉了声略带讽刺道:「我儿肖父,不忍见心爱女子受人欺辱,这才出言相帮,敢问老爷,他何错之有?」
林氏丝毫不惧,继续道:「老爷既觉得我儿之抉择会拖累霍府,等他大婚过后,便分家罢。」
霍知章眉一横,他急火攻心,拔高了声音道:「夫人这是说什么胡话?哪有高堂仍在便分家的道理?这话若传出去,我霍府岂不是要沦为满京笑柄?」
「而今朝堂奸宄当道,我儿心系朝纲,乃端人正士,难道要与弄权的贼臣乱子沆瀣一气么?」林氏凛然道:「况家人荣辱与共,合该毕力同心,我儿方给霍府挣了荣誉,便因婚姻之事受老爷训斥,妾身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听妻子语气如此急促,霍知章愣了一下神。
乍闻幼子得赐婚之事,本来也是出于担忧之意,才命人唤他过来质问,见他无甚反省之意,自己气得顿脚,才厉言说了几句。
可他竟不知,由何时开始,自己与妻子的对话竟要在这样的气氛下进行,她横眉冷对地指责,脸上如同挂了霜一般,俨然把自己当成了居心不良。
他心思杂乱,忽然觉得胸闷得透不过气来。
自晃荡的遐思中回神,霍知章声音暗哑道:「既木已成舟,便见步行事罢。待圣旨下来后,一道去唐家拜访。」
厅中静默须臾,除了听到霍明瑾揖手应是,似乎无人在意他语气寥落,语调渐沉。
第49章
婚夜
------------
晚间, 郡主府。
听见难受的□□声,嘉阳顿时惊醒了。
她坐在床沿,摸索着去够床上躺着的人。
申正初自宿醉之中转醒, 只觉头疼欲裂。
刚睁眼, 就被一双冰凉的手碰到脸颊,他吓到侧仰,抬起身子才看到床沿上坐着一个人。
这时才想起来,自己成婚了。
看眼窗外, 已经是遮天盖地的夜幕,而嘉阳郡主身上不止穿着喜服,就连红盖头都保持着原样。
知道他醒了, 嘉阳连忙坐直了身子,隔着一片红,细着声音小心翼翼地喊他:「郡马。」
申正初看了看天时。自己少说睡了有半日,她居然就这样干坐着等他。
他有些莞尔,便揉着额侧下了床, 到桌边拿了挑帕子的喜杆。
站在嘉阳身前,申正初静默半晌,缓缓挑开了大红的盖头。
也是如春半桃花的一张俏脸,人看上去倒是有些内敛羞怯, 大而亮的一双鹿眼,又如泉水般纯静, 因为靠在床沿的柱子上睡了一会儿,粉腮上还有些压痕。
见他盯着自己不说话,嘉阳讨好地冲申正初笑了一笑, 梨涡煞是可爱。
申正初移开了眼, 淡声道:「郡主不必等下官, 自该安寝,唤人进来伺候罢。」
在外间候了许久的婢女鱼贯而入,手脚麻利地伺候这位小郡主梳洗。
春映心疼地帮嘉阳放鬆着僵硬的肩颈,忍不住埋怨道:「婢子早劝郡主自行梳洗歇息了,郡主非要等郡马。还好郡马夜间醒了,若郡马醉到天亮,郡主岂不是要干等一夜。」
嘉阳好脾气地笑道:「我听嬷嬷说过,自己掀盖头是不吉利的。」
申正初避去了外间,怕他等久了,嘉阳忍不住小声催促婢女们手脚快一些,还没等裹干头发,便把人都赶了出去。
有胆子大些的婢女打趣道:「郡主这是怕郡马等急了呢,咱们快些出去罢,不要搅扰了新人的良辰。」
嘉阳羞得脸儿晕红。
申正初再次被请入房中,便见嘉阳正怯怯地,站在燃着喜烛的桌边等他。
她肩上散着半干的墨发,在红烛的照映下,衬得人似壁似玉,连着娇小玲珑的身姿也更显稚气。
见申正初进来,嘉阳扬起了笑,便要上来为他更衣,被申正初不着痕迹地避开:「不敢劳烦郡主。」
更多内容加载中...请稍候...
若您看到此段落,代表章节内容加载失败,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模式、畅读模式、小说模式,以及关闭广告屏蔽功能,或复制网址到其他浏览器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