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时又想起大哥曾经桩桩件件的温柔,简辞睁着眼睛看着黑暗中天花板的位置。
记忆不知何时割裂开,曾经宠他呵护他的兄长只剩狰狞面目。他无从知晓简誉归是何时发现自己身世的,又或者是从小就记得,一切的好都不过是伪装。
想得太多难免失眠,直到后半夜才睡过去。
他梦到了浑浑噩噩、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的最后一个月人生。
简辞终于想起来了,在溺死于冰冷海水的当天,他正欣喜若狂于终于见到了心心念念的希望与精神支柱,他大哥回来了。
他龟缩于包括祁修景在内的所有人都找不到的角落,那天被简誉归约了出去,约去什么不知名的偏远房子,据说是简誉归朋友的一处空閒住所。
简誉归亲手给他烤了蛋糕,是这些年来味道从未变过的草莓酸奶蛋糕。
但是烤蛋糕的人变了,蛋糕里的配方也变了。
之后的事情简辞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在药效作用下好像被人粗鲁扔进了车里亦或是什么别的交通工具,最后他就长眠于冰冷海水中「自杀」了。
梦境不断循环,简誉归图穷匕见的狰狞面容不断浮现,简辞皱眉努力想把自己从循环不断的死亡瞬间中□□。
床头的手机突然响起。
「唔……祁修景,」简辞半睁开眼睛,不满哼哼着踹了祁修景一脚,「好吵,谁大清早给你打电话嘛?」
根据经验,这种电话肯定是打给祁修景的。毕竟简辞的狐朋狗友们是不可能起床这么早,更不可能用打电话方式交流的。
祁修景睡得浅,随即睁开眼睛用抱枕挡住简辞的耳朵,然后把他从怀里鬆开,起身去拿手机。
时钟显示此刻还不到七点,祁修景本想说「还早,你再睡一会」,但看清屏幕上的字却顿住了。
这通电话真的是打给简辞的。
祁修景于是掀开被窝把简辞越钻越往里的脑袋掀出来:「阿辞,别睡了。」
「干嘛!」简辞起床气开始燃烧,「我昨晚一直做梦困死了——」
「咱妈打电话来了。」
「……啊?」
简辞迷糊中脑子宕机许久,先是没能反应过来这个称呼是代指自己的母亲,然后又没反应过来她怎么会这么早打电话。
停顿许久,简辞忽然从床上一跃而起!
「我靠我靠!我妈回来了?她和我爸不是还在南半球看袋鼠晒日光浴吗?!」
明明老两口应该后天才回来,也不知道怎么就提前回国了,而且必然是已经看见他和简誉归之间混乱又鸡飞狗跳的场面了。
简辞只干巴巴道:「妈,你们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不是计划两天之后再回吗?现在在机场?」
简母的语气显得忧心忡忡又十分严肃:「我们听说你和你哥的事之后就赶紧回来了。他们说的都是真的?不,你和你哥到底怎么了?」
一旁传来父亲愤怒的声音:「疯了,简直是疯了!你这臭小子是真要把天捅出个窟窿吗?!要是不回来,你还要瞒我们到什么时候?」
「今天公司竟然要去申请破产保护了,我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
简辞张张嘴,他觉得这件事的严肃郑重程度不适合在电话上说。
「爸妈,你们现在在哪里?」他坐起身,进卫生间一边迅速挤牙膏洗漱一边问,「我有话要和你们说。」
「小兔崽子!你确实得说不少话!」
简母打断他:「别凶孩子!大嗓门能解决问题?……小辞,我们一会就到家,你和小景一起过来吗?」
镜子中倒映出祁修景穿着睡衣的样子,也在默默准备洗漱出门。
「对,我们这就出发,一会就到。」简辞于是回答。
虽然简辞已经用了最快的速度收拾自己,但显然还是有些晚了,京城此刻正是早高峰,车一出门就堵在了路上。
「怎么办?你快帮我想想怎么和咱爸妈说啊,他们会不会一时间接受不了?」
就像农夫与蛇的故事似的,辛辛苦苦抚养长大的孤儿变得残忍又恶毒可怕。
祁修景道:「曲秘书刚发来消息,买凶的事已经有完整线索证据了,是警方协助查到的……就算咱们不说,警方也一样会在逮捕的时候告知他们。」
与其这样,从自己二儿子口中听到总好过从被外人下通知。
简辞正低头翻看曲秘书抄送给祁修景的证据链邮件,手机突然又响了。
大概是堵车太久,母亲愈发焦虑难安:
「小辞,要不咱现在先在电话上说说吧,你至少得让我们心里有个数啊。」
简辞闻言沉默许久,最终道:「妈,我哥他……不是亲生的对吧。」
话音落下,仿佛雷鸣前的刺眼闪电,电话内外骤然陷入一片死寂。
两人旅行了一半就匆匆赶回,刚到家甚至没来得及鬆一口气,疲惫而过载的脑子几乎反应不过来这惊人的陈述句,听了这话双双茫然愣住。
夫妻两人相互对视,目瞪口呆看着对方,惊雷仿佛就炸响在他们耳边。
最终简辞的父亲震惊又支支吾吾打破沉默,试图用愤怒掩盖慌乱:
「你!你这孩子在胡说什么,你亲哥怎么会不是亲生的!你先解释一下公司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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