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辞走在他后面,有点担心他再摔着、磕着膝盖。但转念一想,又自己对自己嘀咕:
对狗男人就该秋风扫落叶般残忍,站不起来了才好呢。等他恢復记忆恼羞成怒的时候,就只能坐在轮椅上无能狂怒了。
简辞一边设想他狂拍轮椅的画面,一边忍不住傻笑起来。
吃过退烧药之后,祁修景的体温虽然是降下来一点,但仍旧还是头疼得厉害,晚饭也没吃。
简辞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原则,盘腿坐在沙发上打着游戏消食。
坐在厅那边插花的简母道:「小辞,厨房把雪梨汤熬好了,你送上去吧,顺便看看祁先生醒了没。」
简辞认真盯着游戏屏幕:「我不。那个谁……小王?你上去送一趟。」
简母放下园艺剪,走过来道:「你亲自去吧。无论多强势的人,生病时也难免比平时脆弱、希望有人陪……难道你们吵架了?」
简辞赶紧摇头否认。真没吵架,不过就是快离婚了而已。
在母亲的注视下,他只好放下游戏手柄,端着碗上楼时忍不住想起来——
某人这么一病,今晚显然是走不了,那岂不是还得和他同床共枕?
低烧最是难受磨人,祁修景昏昏沉沉躺在床上,在头痛欲裂的煎熬中,努力试图抓住更多记忆碎片。
这强行回忆的行为如生生在他的脑子里翻找撕扯血肉,越是想,就越是让头痛不断加剧。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坚韧又固执地继续试图回想。
顺着唯一展露出的清晰记忆,他一遍遍自虐般问着自己:
我当时为什么没收下简辞编织了一整夜的挂绳?
最后它到底哪去了?
为什么……
「祁修景!祁修景你能不能听到?我靠你怎么回事啊?!」如同隔着一层水幕,他听到简辞在焦急叫他。
简辞将手中的雪梨汤放下,一开灯就看到祁修景额头上满是细密冷汗,浑身发抖已经近乎不省人事,叫了他好几遍他也听不到。
就在简辞慌乱四顾、试图寻找手机时直接拨120时,手腕忽然被一隻冰凉的手抓住。
「没事,」祁修景低声道,「刚刚走神没听到,你别怕。」
离谱,这叫走神?这明明就是又晕了好不好?脸色白的都和白瓷捏出来的似的了。
「祁修景,我操你大爷啊,你吓死我了!」简辞怒道,豌豆射手升级成机枪射手了:
「你的嘴是用来装饰的吗,难受为什么不说!你存心要死我房间吗?把这里变成凶宅了你怎么赔我!」
众所周知简辞心肠软,路边遇上受伤的流浪狗都做不到坐视不理,何况这么个关係复杂微妙的大活人。
看着某人默默难受到晕过去,确实有点于心不忍。
祁修景低低咳嗽了两声,缓过来了一点。
他无奈笑道:「我死了的话,我的配偶继承全部财产。」
大概是刚刚吓到简辞了,此刻他语气明显带着哄人的意味。
简辞没好气道:「你忘了,咱俩签了财产保留协议,我拿不到一分钱——不然我特么早直接毒死你了!」
身为小作精,当然必须得拥有足够拜金贪婪的嘴脸。
他端起雪梨汤塞在祁修景手里,没好气道:「就该给往碗里你下点老鼠药。」
「我已经让法务改了,都给你,」祁修景被迫端起碗,语气淡然道,「只要你不介意我死你房间。」
简辞闻言一愣,万万没想到祁修景竟能做到这一步。
他迅速又把碗抢了回来,露出灿烂笑容:「不早说。那你等等啊,我让人去买点老鼠药,你喜欢什么牌子的?」
祁修景:「……」
祁修景喝了一口雪梨汤,忽然道:「这梨汤不是你做的。」
简辞歪头,很疑惑这人是不是真有狗鼻子,自己这个做汤的都没尝出区别。
前世祁修景生病吃不下东西时,唯一能勉强下咽就是雪梨汤。于是简辞又掌握了继熬粥后的新技能。
不过现在再想让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简小少爷亲上赶着去犯贱是不可能了。
简辞撇撇嘴:「爱喝喝,不喝滚!觉得不好喝就加点老鼠药提提味!」
等等,不对吧?
且不说祁修景失忆了,就单单说现在是两人刚一起生活,他根本没喝过简辞做的汤。
简辞歪头,顿时怀疑他在找茬:「狗东西,我什么时候给你做过汤?再敢挑三拣四,我打掉你狗头!」
祁修景一怔,也意识到自己先前应当没喝过简辞煮的雪梨汤。
可他的记忆中分明有一个清晰的画面:
明艷漂亮的青年搅着手中的碗,满脸写着担忧心疼,看不见小狐狸耳朵也耷拉下来。
温热的梨汤甘甜恰到好处,显然是费心熬煮、仔细掌握甜度。
这段记忆,真实度的确是经不起推敲的,但为何会清晰、真实到近乎诡异的地步?
祁修景的心底升起一丝异样的违和感。
但眼下还没有理清来龙去脉,他也就并未再多说,以免不小心再戳炸了这枚嘴硬心软的小爆仗。
夜色愈发浓郁,到底还是到了躲不开的睡觉环节。
简辞抱着被子站在床边踟蹰,他对自己滚来滚去、还乱抱东西的睡相很有自知之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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