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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页

掰了两次,依然难掩内心滋长的阴暗欲望,不由起身,去闭云冉背后的窗扉。

「冉冉,眼下虽然不能让伯父出狱,但过几日我可让你去见他一面。」

他衣裳浸的沉郁寒药香,拂过云冉。

云冉稍有失神,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什么。

「真的吗?」

他仿佛好笑,回身低头看她。

「冉冉,你何时连我的话都不信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她只是惊讶,早知道他这么主动,自己何苦来哉,掐的手腕发青。

孟宴宁的指节不轻不重落在她面前的檀木几上,轻轻叩响。

「冉冉……虽说妹夫不在了。但他能为你做的,兄长一样可以。」

他突然靠得极近,云冉稍稍抬头,便能看清楚他清俊的眉眼。

不知怎么,她也好似被他蛊惑,心跳加速。想到自己有求于他,绞缠帕子,还是露出乖顺、感激的模样,「我、我知道,不然也不会来找二哥哥。」

那嗓音软得如同羽毛散落,在人心口轻扫。

想是满意她的乖觉,孟宴宁薄唇淡挑:「冉冉,我过阵子要到府上看望娘和祖母。待你回娘家,便安排探监事宜。」

他自小住在听松院,对阿娘和祖母倒是敬重。此刻回去,也顺理成章。

云冉得了肯定回答,不免甜甜地夸他,勾缠他陪自己听曲儿。本还想跟他说点什么,但泡在那昏昏沉沉、婉转悠扬的调子里,听着听着,竟昏睡过去。待醒时,天色已暗。

云冉仓促起来。孟宴宁正捧着书卷卧在一侧,沉静打量她。那目光胶着粘腻,碾过她的身。但等她再看,他已转过脸。

云冉忙理了理鬓髮,赧然道,「二哥哥,好晚了。」

他颔首。「我让人送你回去。」

待室内回归沉寂,孟宴宁才从榻上站起,拢紧了自己刻意鬆散开的衣襟,弯腰拾起案几上的香囊。

叫那浓郁香气在他的收拢的五指中逸散,孟宴宁沉浸深嗅,眼底不免,又渐渐炽烈起来。

月冷星稀,风雪又至。

春风楼雅间突然迎来了位客人。孟宴宁一改先前温煦和宁的做派,更换了鹤嘴铜炉中能让人昏昏欲睡的迷香,备了几盘爽口小菜,烫了两壶烈酒。

来人进屋,解下自己的灰狼毛流云锦缎披风,拎起酒壶灌了口:「我原想着外头冷,赶紧到屋里暖暖。没想到刚进屋,便似进了个雪洞。你不觉得这雅室空旷得厉害,连个暖身的人都没有吗?」

烫过的酒失去了辛辣的后劲,只剩下芳香醇厚的余甘。他喝得没趣,又叫人拿两壶冷的来。

孟宴宁转动酒杯,「一个断了根的人,还想消受美人恩?人果然越缺什么,越喜欢掩饰什么。」

那人脸色骤变。

「孟宴宁,你只不过小小举子,敢对我如此不敬?」

他的确是个阉人,却是京城里皇上跟前最得脸的九千岁调教出来的干儿子,督监赦县市舶司诸事,明州知府见了他,都得礼让三分。

孟宴宁烫着新酒。掀起狭长又凉博的眼皮,清凌凌觑他一眼。

「督监大人,我找你,只是让你帮我办件小事。关乎云家的案子。」

他这口吻,竟是懒得逢迎,又不是求人办事的态度。

如果不是骆青岚跟他交情深,这般轻狂,当场打死也无不可。

不过他算找对人了。云昶杀兄一案,骆青岚一直跟进。人现在还在赦县大狱,之所以不能放归,并非因他是此案唯一嫌疑人,而是因此案事关赦县一起牵连甚广的香药走私案。

前阵子,骆青岚偶然得到一封密信,信主匿名举报云氏族长云鼎峰私藏名册,名册上记录了赦县近年参与香药走私的大小官员,富商巨贾的名单。其中交易进行的具体时间、香药种类和数目,历历分明。

国帑空虚,东南军需吃紧,若他能替陛下从这些走私官宦富商手里查抄出大笔银钱,东南危机可解矣。

他本想找云鼎峰求证,没想到云鼎峰突然死于亲弟弟云昶之手。他合理怀疑,是云昶受人指使,杀人灭口,藏起了名册。

他摸了摸鼻尖,「关乎云昶杀兄案?难道是你找到了给我匿名信之人?我当初便说,那信的笔记像你父亲孟天颍的笔迹,但他为人驽钝守拙,屁大点事就想把脑袋缩回领子里,半点骨气都没有,怎会偷偷给我送信?」

「倒是他儿子,文墨娴熟,城府颇深,很容易模仿他的笔迹……」

孟宴宁打断他,「怀疑我?」

骆青岚被他眼神威慑,一时败下阵:「行行行,我没有证据……但如果真是你做的,千万别藏着掖着,告诉我你到底想干什么。赦县一潭死水都被你搅浑,你不能甩手不管。」

孟宴宁两指夹着酒杯,默了会,幽邃的瞳仁里,竟是透出丝快意之色:「云鼎峰既死,云昶也可能被杀人灭口。你最好提早防备,将人转出县衙大狱。至于我,一个閒散的举子,能掀什么风浪?找你,只是想同你借具尸体。」

他慢条斯理,将整理好的勾金丝交领长衫,并着上面的平安符、半枚龙凤玉佩,一併交给骆青岚。「这衣服和物什,便罩在那尸身上。」

孟宴宁此人外柔内阴,乖僻邪谬,常让骆青岚捉摸不透。早年他在京应试,曾有权贵子弟蹬鼻子上脸,讥笑他出身,后来那人便莫名其妙因醉酒掉进茅厕坑,变得疯疯癫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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