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一边跟老闆聊着天，一边偶尔回忆自己的事情。
那时候，她总是一个人来烧烤店，因为烧烤店就是最热闹的地方了，她其实是一个喜欢热闹的人，喜欢跟别人一起，但那几年，她不敢跟别人交朋友。
所以只能自己偷偷到烧烤店感受一下热闹。
虽然每次都是自己一个人坐在角落，看着别人热闹，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很多次都不愿意去回忆，但是温暖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个看似普通平静的夜晚，忽然回忆起了关于自己的所有。
她想到老闆还记得自己，想到现在身边有人陪着自己，想到池娆说一定会一辈子陪着她。
温暖忽然觉得那也不是自己不能面对的过去。
毕竟，做错事情的从来都不是她啊。
…
吃完烧烤，很多人都觉得有些撑了，老闆很热情，又看在温暖的面子上给他们塞了很多菜，最后大家都撑得不行。
「温暖你人缘真好啊，这种地方烧烤店的老闆都是你熟人。」
「是啊，温暖就是招人喜欢嘛，我要是老闆，我也给她塞很多菜，当做自家女儿对待。」
温暖听着，轻笑出声，他们沿着河堤走，嬉笑着。
终于慢悠悠地回到酒店，刚打算进门，好几个人的脚步停在了门口。
温暖更甚。
她好像忘记了，今天自己身后还跟着一个牛皮糖呢。
男人的样子在昏暗的环境之下显得影影倬倬的，看不清，但他的气质依旧，气场让人不敢随便靠近。
就是这么一个清冷的男人。
此时此刻，他的眼神锁在温暖的身上，很明显是在等他。
其他人也感觉到他们俩之间的气氛不对劲，马上脚底抹油打算溜走，跟温暖道了别。
没有人知道周霁寒和温暖之间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只知道一年前的时候，温暖追周霁寒沸沸扬扬，最后却是落荒而逃，谁都没想到这样的情况下，两个人还能合拍一部电影。
现在更是让人看不懂了。
好像那个黏着不放手的人变成了周霁寒。
温暖看着他，低低地嘆了口气，手机上还有萧楷瑞刚发来的关心信息，萧楷瑞一如既往地对她很好，温暖其实拒绝了好几次了，但他都不愿意放弃。
在这一点上，周霁寒和萧楷瑞倒是同样的坚持。
她慢慢走过去，这一次没有马上逃，而是问了一句：「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语气冰冷，态度疏离。
「温暖。」男人的喉结上下滚了滚，他开口的时候声音里带着些酸涩。
周霁寒的神色复杂，他还想着之前的那些事情。
他忽然开口，说了一句。
「辛苦你了。」
温暖半天没有摸着头脑，她偏头，看着周霁寒，神色淡淡。
「为什么这么说。」
周霁寒没有直接说，但他知道了一些事情，调查了一些事情。
「你以后…」周霁寒说，「要开心一点。」
这一句话，温暖忽然愣住。
开心一点。
这么突然叫她开心一点是为什么？
两分钟后，温暖动了动唇：「你知道了什么？」
「没什么。」
「是么。」温暖忽然笑了，「我知道你知道了什么，很明显。」
说这样的话，她的敏感能猜到。
「你问吧。」温暖说，「你想问什么，了解什么，我可以告诉你。」
她今天想明白了。
告诉他又怎么样呢，她已经可以面对了。
这些事憋了太多年，温暖突然想一口气说出来，不用再憋了。
周霁寒酝酿了很久，他原本没有打算问的，去问这些，无非是揭她伤疤。
「你很辛苦吧。」他这样轻声说。
「是。」温暖说，「是因为我经历了一些事情，所以我改了志愿。」
「周霁寒，你从小顺风顺水，不能理解的。」温暖说，「十五岁以前，我也是有很多朋友的人，我也会跟朋友相处的很好。」
「可是后来我没有朋友了，我知道我要是留在南城念书，我还是会没有朋友。」
「哦不对，不是没有朋友那么简单，是我会被人推入黑暗的角落，她们会说我这辈子都不配拥有朋友，说我一辈子只能在阴暗的角落。」
「她抢走我身边所有的东西，我在意的我喜欢的，我拥有过的，她全部都要拿走。」
「还会带着所有的人孤立我，然后告诉我…温暖，你什么都不能拥有。」
周霁寒的眼神颤动着，只觉得有一把刀深深地没入自己的心口，却怎么也拔不出来。
「所以我想逃，我不想活在这份阴影之下，所以我放弃了自己最想读的南城一中，选择了柳城高中。」
「我到这里许的第一个愿望是，我想拥有朋友。」
在柳城高中没人欺负她了，但她也再也不敢交朋友了，什么也不敢了，于是真的只能自己躲在角落。
「我当然有崩溃到不想活着过，我想过为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做错，却要被这样对待。」
人类的嫉妒心、憎恶、恶意，有时候好像不需要什么理由。
她看到周霁寒的眉头蹙着，看到他难以呼吸的模样。
「这不是你想知道的吗？那我就全部告诉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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