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顷时不时扫过温亦言，没有说话。
「你们好像是要给他转学是吧？出了之前那种事，我也理解，但是我觉得他是个好苗子，以后考个清华北大，没问题的。」
温亦言一听清华北大都来了。
那温晚就是砸锅卖铁都得让他读下去，顿时急眼了：「老师，我没那么厉害！我真的就是不会！」
「好，」蒋顷适时捂着他的脸：「谢谢老师，我回去会转达给温晚的。」
温亦言都快哭了，委屈巴巴推开他的手：「姐夫，我真的就是成绩不好，你别听她的，她才当我多久的班主任啊！我就是成绩不好，不想读书了！」
班主任欲言又止，嘆了口气。
」行了。「蒋顷轻声打断，在他头顶揉了一下：「人没有必要提前长大。去上课吧，晚上早点回家。」
「你别跟我姐说。」
蒋顷和他对视良久，应了一声，「不说。」
温亦言这才点了点头，下车往学校走去。
班主任还在嘆气：「难怪你不长高呢，这操得都是什心啊。「
他低着头，没有说话。
临近校门，他回头望了一眼。
蒋顷靠着车门，向他扬了扬手，用口型对他说道：「有我。」
在他有限的记忆里，蒋顷好像一直都这样，嘴上不说，但什么都明白，是任何时候都可以信赖和依靠的人。
那一瞬间，他眼泪出来了。
他想起很多年前，他曾对着星星许过的一个愿望——
我可以不幸福，但是请把那个漂亮哥哥还给姐姐吧。
不要再让所有的风雨都倾向她了。
送温亦言到学校后，蒋顷没有回家。
他整理了一下头髮，径直走向封腾总部的大楼。前台的小姑娘看着他齐齐一愣，「蒋，蒋，蒋……先生？」
她们也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他。
他在封腾没有实权，但是蒋父是封腾最大的股东，又毫不遮掩的偏心于他。
蒋淮凡这个总裁能坐多久，谁都说不清楚。
「蒋淮凡呢？」蒋顷问。
「总裁还没有回来。」
蒋顷没有说话，若有所思走进电梯，径直走进总裁室，坐在蒋淮凡的位置上。
秘书不明所以，连忙致电蒋淮凡的助理。一个小时后，蒋淮凡乘坐直升机降落在总部大楼的天台上，公司内部顿时谣言四起。
纷纷传言蒋顷是要「逼宫」。
蒋淮凡平復呼吸，推开总裁室的门，蒋顷坐在他的位置上，矜贵清落，不苟言笑，看着比他更像一个总裁。
「谁让你来的？」蒋淮凡走近，身后的助理识趣的关上了门，偌大的总裁室只剩下他们两个。
蒋顷靠着椅背，气定神閒歪了歪头：「哥，这个位置坐着很舒服吧？」
他话里有话，蒋淮凡没有轻易接茬。
「我以前不觉得，今天坐了一下，发现这里的视角真好，」蒋顷特地停顿了一下：「有一种唯我独大，众生皆小的感觉。」
蒋淮凡眼神微沉。
蒋顷的话，显然引起他的不适。
「人在这个位置久了，就会忘记自己是谁，总想左右别人的人生。」蒋顷唇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眼底却是一片冷清：「哥，需要来我提醒你，你是谁吗？「
蒋淮凡不由发出一声冷笑。
「你不妨先想想你是谁？一个私生子，登上一个不属于他的舞台，你觉得他是主角还是小丑？」
「不管他是什么，但我知道，他只要愿意，就可以把这个舞台搞得一团糟。」蒋顷缓缓坐起身，像一隻在暗中窥伺已久的猎豹：「因为他想要得就那么一点儿，谁要是想抢走的话，那就得有赌上一切的觉悟。」
「蒋淮凡，我对你拥有的一切都没有兴趣，但是如果你执意觊觎我的东西，那就别怪我把你的生活搞得一团糟。」他游刃有余的直起身。
蒋淮凡俯视着他，却没有了往日俯瞰众生的沉稳。
「蒋顷，你到现在还没有摆清自己的位置。」
蒋顷唇角一挑，漫不经心踢开身后的椅子，双手插兜往外走去：「蒋淮凡，没有摆正自己位置的人是你。」
蒋淮凡望着他的背影，满是嫌恶的眼底浮现出一抹自嘲的笑意。
一脚踢开脚边掉落的文件。
真是风水轮流转。
十年前被他数落的一文不值的少年，如今挺着腰杆笑看他的狼狈。
他站在落地窗前，道路笔直，看不见尽头，人与蝼蚁，看不清眉目。
唇角泛起一抹苦笑。
蒋淮凡啊，你还真是作茧自缚。
蒋顷回到家，天光已经大亮，春色跃然树梢，阳光透过窗户的缝隙，在地板留下朦胧笔直的光影。
温晚枕着一块抱枕，蜷缩在沙发上，光影照在她纤细光滑的小腿上，熟睡的样子，像一隻慵懒的猫。
蒋顷蹲在沙发上，静静凝视着她的脸。
他轻轻拨开挡在她眼睛上的碎发，然后抽出旁边的毛毯盖在她身上，她似乎有些察觉，翻了个身，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他深深看了一眼，用毛毯遮住。
解开衬衣的袖口收起茶几上空掉餐盘和水杯进入厨房，房间里安静至极，只有清水流动的声音。
他收拾完厨房，换上居家服，在她旁边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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