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缓缓开口道:「上次听你提起江舟煮酒,实乃大雅。我便在船上备了薄酒,还有渔夫今日钓起的两尾肥鱼。今夜,我们也江舟煮酒食鱼可好?」
宋晚清微微一笑,「纳兰公子有心了,这主意甚妙。」
小船有些摇晃,纳兰峥伸出手去扶她,白皙的柔荑轻轻搭在他掌心,灼得他的心都快化了。
船篷边挂了两个灯笼,船篷里,摆放着一个小案几,两个蒲团,小案几上有一壶酒和两副碗筷。案几旁有一炉火,锅子里的鱼正在腾腾冒着香气,在灯笼的微光下,此时此景,确实令人心情愉悦。
宋晚清会心的笑了,「纳兰公子真是个雅人,实在会找乐趣。」
他请她入座,帮她温好碗筷再一一摆放好,「你喜欢就好。」
纳兰峥给她斟了一杯酒,「尝尝。」
宋晚清抿了一口,笑道:「这酒果然好。
「江南孟记酒肆酿造的桂花酒,一共两坛。」
「难怪,我有口福了。听闻前朝李大家,也甚爱此酒,常常与其夫君饮酒作诗到天明。」说完嘆了口气,「唉,只可惜……」
可惜什么,宋晚清不再说下去。
然,纳兰峥知道她在可惜什么,李大家乃才情卓绝的女子,年轻时与夫君恩爱,生活虽清贫,却乐趣富足,常常有绝笔诗作传出。然而,后来她的丈夫科考入仕,一路高升,爱上了一个官家女子,便决绝提笔写了一份休书给她,从那之后,她销声匿迹,再也没有任何诗作流传出来。
后来有人评说,男子入仕,高官厚禄,与高门结亲本是常理,怪只怪这李大家想不通,若肯做个平妻,一生便富贵无忧了。
也有人评说,飞黄腾达之后撇弃糟糠之妻,实乃忘恩负义之徒。
但,不管何种说法,这世间,世人只会对锦上添花拍手讚扬,那些恩爱落幕后的伤情却没有人会在乎。
纳兰峥突然内心发热,目光灼灼的看着她,唇角温柔,「若是我,得此心爱女子,必会珍爱一生,不离不弃。」
他眼神太过炙热,宋晚清别过头。
纳兰峥今晚的举动是何意,宋晚清自然明白,没想到他竟藏着这样的心思,这让她不知所措。
不得不说,像纳兰峥这样的男人,很会讨女人欢心,想法周全、斯文知礼、体贴入微。
换作任何一个女子,想必会心动吧?
只可惜,他这份情意,必定要被辜负了。
想到此,宋晚清心中惋惜,惋惜这份知音情谊,恐怕从今之后再也回不去了。
......
船篷外不远处的柳树下,萧承礼默默的站着。
今夜,她这么美,在纳兰峥面前巧笑嫣然,那是他从未见过的模样。
他呆愣愣的站了许久,也看了许久,那落寞的背影,连身后的周平都不忍心看。
「爷,还送不送?」周平怀里抱着个匣子。
萧承礼摆摆手,算了,她估计也不稀罕他送的月饼,亏得他选的都是她小时候爱吃的馅儿呢,自己都没吃一口,巴巴的带过来给她尝尝,可她呢?却在跟别人花前月下、说说笑笑。
他心里难受。
「走吧,咱们自个儿吃。」
第35章 决定
翌日, 宋晚清早醒,在床上躺了一会儿。
想起昨夜纳兰峥的那番举动,她嘆了口气。昨夜他说完之后, 自己并没有任何表示, 希望他能明白自己的意思——她无意于他。最后他却确实明白了,眸光晦暗,看起来十分失落。
可她又能如何呢, 好好的知己搭檔, 但凡存了其他心思,就变了味, 现在想起来都觉得十分可惜。
她爬起床,简单的拾掇一下,准备出门。今日是商队出发的日子, 她要过去再看看是否妥当。
来到三閒堂,常德顺也在, 见她眼下有些乌青,问道:「昨夜歇息不好?」
宋晚清笑了笑, 「让常东家见笑了, 第一次走商队, 难免紧张。」
见她难得露出这样的调皮之色, 常德顺万年冰霜的眸子, 也染了些笑意, 「常某的商队虽未走过北边邻国,但中原一带还是经常来往, 也算有些经验,宋东家不必忧心。」
「常东家选的人办事,我自然放心。咱们楼上喝茶聊, 请......」
待得与常德顺商谈结束,已是午时,商队也已经出发。宋晚清下楼时见纳兰峥坐在大堂等她。
这会儿两人再见面,皆有些尴尬,尤其是宋晚清,不知如何对待他。
「纳兰公子等我有何事?」
纳兰峥似乎昨夜也没有睡好,脸上略显憔悴,他犹豫了片刻,说道:「为昨日的事而来,想向你道歉。」
宋晚清大方一笑,「纳兰公子无需多虑,睡了一觉后,我已忘却,生意上还有许多事等着纳兰公子参详,其他话不必多言。」
意思很明白,昨日的已过去,就当没事发生,日后咱们好好搭伙做生意发财就好。
纳兰峥说不清心里是何滋味,即鬆了一口气,又有几分失望。
他笑笑,「好。」
既然已是到了中午,两人索性一起往对面酒楼吃午饭,顺便商讨些事情。不想,才出门,便遇上萧承礼。
萧承礼昨夜睡得不踏实,又做了个梦,梦见他和阿丸已经成亲,两人回边疆生了三个小崽子,他还教儿子们骑马射箭呢,媳妇儿坐在一旁笑着嘱咐他们要小心,别伤着啦。她们恩爱甜蜜,生活幸福得不得了。那梦真真切切,仿佛真实发生似的,以至于周平进来喊他起床,他打死也不肯应声,还在梦里找各种细节证明『这不是梦!这不是梦!』,可事与愿违,最终还是被吵醒了,他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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