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水草,一旦被缠上就甩不开。
西荞的声音没有半点拖泥带水, 握了他一边手就要把人拉走,「不废话,真结。」
「您也是,做HR筛选才俊那个劲呢,这会儿我真找了个才俊又问东问西的。」
孟远山朝空中吐出一口爽快的烟圈,笑着把眼前的某位才俊从头到脚审视了一遍,说:「眼光还行。」
大家长终于放了人,顾津南被拉出去,稍一颔首就能看到她微微往上兜的嘴角。
在楼梯拐角处,缠在手掌里的水草要放开,被他揪回来,滑溜溜凉津津的,不知道要捂多久才捂热。
孟西荞目光落在两人紧扣的十指上,胶着了几秒,问他:「你说的,除了保险柜里多一本证,什么也不变。」
顾津南嘴上应和:「我不会打乱你的生活节奏。」
手上又是另一套。
孟西荞用目光示意:「你妈和我妈就在客厅,怪怪的……」
因为从小一起长大太过熟捻,她老觉得两人往家长面前一站,还是那对七岁小屁孩。
顾津南薄唇一抖,笑得更放肆:「做戏做全套懂不懂。」
这时才看到她左手腕上锁着的细镯,理直气壮说:「收了我家传家宝,敢反悔,我起诉你双倍赔偿。」
孟西荞没有回答,嘴角的弧度不自觉扩大,不好好说话的顾津南比那些个事事顺着她的才俊合心意多了。
客厅里的气氛旖旎起来,家长们的眼神一直在她二人之间流转,孟西荞尴尬得蜷起脚趾头。
领个证,为什么那么多人围观?还送行?
顾津南从后视镜看了看后边跟着的两辆劳,弯起嘴角:「我得换车了。」
滑出万民路,他再次确认一遍:「证件都带全了?」
孟西荞拍了拍盖在大腿上的托特包,「户口本身份证,也没几样。」
现在被困在这窄小的副驾驶座上,偶尔不经意地瞥过去。在去领证的路上,打量起自己名义上的准丈夫来。
刀刻斧凿般的硬朗线条,纠结的臂膀和胸肌包裹在白色衬衫下,隐约能看到肌肉的形状。
明明很周正的模样,却长了双眼尾微扬的桃花眼,无端端生出三分邪。
红灯,车缓缓停下,她来不及收回打量的目光就被抓包。
顾津南单手搭在方向盘上,猝不及防转过来对上她的视线,桃花眼里是天生的潋滟。
「看老公看这么入迷啊?」
孟西荞眼神也不挪开,眨也不眨:「你得给季姨磕一个。」
车子忽然起步,她因惯力跌在椅背上,斥他:「再在嘴上占我便宜你试试。」
顾津南的语气平淡:「待会儿到民政局,要是人太多,可能要等到下午。」
又说:「咱俩突然结婚的理由,不对家长说,懂?」
孟西荞表情忽然凝固了,神态渐渐严肃:「我知道啦,要是让我妈知道这是缓兵之计她不得闹翻天了。」
顾津南挑眉:「缓兵?不好意思,你妈的火力已经全撤了。再说了,就算是缓兵之计,你原来想争取多久的缓和时间?」
看他咄咄逼人的样子,孟西荞不客气地接腔:「不是说我现在单方面关不了伺服器了吗?缓和多久,也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
顾津南语气铿锵有力:「十年,你不准提离婚。」
西荞歪靠在椅背上,把脸对着他:「人家真的婚姻七年就痒了,咱俩拖十年……」
「十年,分我一半资产,美死你了。」
孟西荞顿时弯着眼睛笑了:「真是为了创收,我还考虑离个屁,等你死了直接继承。」
顾津南顿了几秒,明白她在说什么后,直视着前方,眉眼间,竟有一丝无奈。再去看,又不见了。
再开口时,语调轻鬆:「那么些身外物,换你陪我一辈子,谁赚?」
孟西荞偏过头去看窗外,降下半边窗,让风放肆地穿过脖颈颳起一阵鸡皮疙瘩。
黑色铁皮盒子里恢復了寂静,到民政局前,两人都没有再说话。
九月的晏宁市,枫树红得正盛,在道路两旁笔直延伸而去,似乎没有尽头。
巴掌大的枫叶抖落了一地。
顾津南把扔在后座的外套穿上,单手系袖口,另一隻手过来牵她下车。
所谓做戏做全套,后边还跟着三个观众。
在这样好的秋光里,登对的两人跨进民政局时,顿时将屋内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
工作人员操着一贯温柔如水的口音,递过来一张领证须知和清单,让他们对好后再持证件材料到窗口领取申请登记的声明书。
孟西荞填得并不顺利,因为每填一项,林女士都要凑过来看,检查得比她还仔细。
「我和顾津南领个证,你们仨跟着干嘛啊!」
大厅里位子本来就不多,他们一行人就占了一排。
顾津南在填表,随意地答:「怕你跑了。」
林雅萍笑着附和:「是咯。」
西荞射出一记眼刀,孟远山才出来救场:「她不好意思呢,我们在外边等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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