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津南径直拉开餐椅,「刺拉」的声音在空气中迴响,一眨眼,整个人已沉在深凹的圈椅里。
孟西荞知道他这里不开火,什么东西也没有。自己准备得齐全,从食材到酱料,甚至还带了个轻薄的塑料砧板过来。
人在哗哗的水流声里动作起来。
平时的顾津南,一定会凑过去,毛手毛脚地打搅她,可这会儿只想以目光尾随。
循声寻人,他坐着的位置正对狭长的厨房过道,西荞站在那尽头里,头髮松松挽成一个低马尾。
扎得随便,漏掉后脑勺的几根碎发,把脖子搔得痒,她去拂碎发的瞬间,顾津南心头莫名发颤。
第二次做大吉大利面,卖相比上一次好,浓郁的香味中带着黑胡椒的呛。
西荞把冒着腾腾白气的面推到他面前,咕哝一声:「黑胡椒放多了……」
顾津南挑起一筷子往嘴里送,囫囵点头:「还可以啊,来,你也吃。」
他十指交迭托颌,一脸期待,西荞抿紧嘴摇头,顾津南用筷子夹着,卷了一卷送到她唇边。
孟西荞闭着眼睛咽下去,呛得偏过头去猛咳。
「好麻啊。」
顾津南几乎要跳起来:「你也知道啊!大晚上的专程来毒害我味蕾。」
西荞手指搭在碗沿,「倒了算了。」
顾津南把碗向自己的方向拉过去两分,「兑点水,也还凑合。」
两人就那么凑合着把一碗麵吃见底,顾津南喝下一整瓶水,掏出手机下单黑胡椒瓶,特意挑了顶别致的款式。
吃完那碗面,顾津南喝了两瓶果汁,液体滑进喉咙,真诚建议她:「下次你换个别的方式谢我吧。」
「比如?」
他把空瓶掷到垃圾桶里:「想好告诉你。」
孟西荞走时,他送她下楼。
脚步将将跨出门槛,听到顾津南说:「西荞。」
西荞脚步顿住,也不回身去看,玻璃门上就倒映着一双眼,在倒影里和她对视着。
那双眼眨了一次,眼睛转动时像井水泛起一丝光波。
「不用谢。」
西荞没有再答,径直推过旋转门走出去了。
从大门出来,在停车场里走着,月光一个劲儿流泻在她身上,地上迭印出一团暗影。
顾津南过了很久才收回目光。
林雅萍动完手术,还要住院观察半个月。
除了吃食方面不甚满意,她倒是挺乐意在这里住着。
因为林女士的慷慨,林家人并小辈都上赶着巴结这位有钱亲戚,自从动手术的消息漏出去,三天两头就有人往病房来看望她。
孟西荞本想借无关人员探望需要登记的规则把人卡住,不曾想林雅萍对于这些亲戚,却是十分欢迎的态度。
只要不乌泱泱地来一群,孟西荞也就不管了。电视台那边请了好些天假,她每天来回跑累得很,得林女士首肯后,频率缩减为中午、晚上各来一次。
碰上卫洲和池雨大摆订婚宴,西荞本想备好一份十足十的贵重礼物让顾津南一块捎去,她本人就不到场了。
反正后边还有一场更盛大的结婚宴。
顾津南好说歹说,劝她自己到场祝福。让他一块捎礼物算什么心意。
临了干脆威胁她:「要么你自己送去,我才不给你捎。」
林雅萍在旁边听到了,干脆把她撵走,说别整天泡在病房。
和顾津南一路上商场去,孟西荞选了一对限量的水晶杯碟做订婚礼物,顾津南手指一点,他要旁边的那套。
她撇嘴:「你硬要拖我一起去,是因为自己连礼物都选不出来?」
顾津南把卡递给导购,「前后得耗在那里四五个小时,不拖你一起去,我得闷死。」
「所以么,我就是你解闷的玩意?」
顾津南接过两个大袋子,头也不回地朝门外走:「谁解谁的闷,你摸着良心说。」
订婚宴设在郊外一家悬崖酒店,从市中心过去也要一小时的车程。
出发之前,顾津南拐道到晏高旁边的小巷拿两盒麻花桃酥。
「怕你路上闷,吃着玩。」
印有老妈子头像的袋子转眼到孟西荞怀里,她仔细瞧了瞧,惊呼说:「这是张妈啊?」
张妈当年号称晏高学子共同的妈,每天推着个大推车在学校门口卖小吃。
转眼十年过去,人家都把自己的名字註册成食品商标了,头像就是她自己,短覆发下一对苹果样的圆脸,连眼角的鱼尾纹都画得逼真。
孟西荞为了吃张妈做的小酥饼,放学铃一响就箭似地衝出去。有时候这任务会落在顾津南头上,他嫌跑腿丢人,干脆提前一天和张妈订。
张妈坐地起价,「同学,个个都找我提前订,我做不来的啦。我讲究一个公平,每天只在校门口限量供应,先到先得。」
顾津南付了双倍的钱,才偷摸拿到了。
孟西荞的大多数需求都很好解决,只需要花钱。顾津南给她花的冤枉精力冤枉钱,从前不屑一提,现在过去了几千天,反要一桩桩一件件拎出来,摆在她面前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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