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你是不是做噩梦了?」电话那边的值班警察过去查了一圈,语气无奈,「哪有什么杀人案?」
「我们去调查过了,是那家的保姆做菜时候伤到了脚……」
「……」
于是司谣捏着手机,在被窝里清醒到了天亮。
并且已经脑补完了,警察半夜去敲简言辞家的门,把他敲醒的那个场景。
简言辞他,好像——
有,起,床,气。
她还没忘记第一次去他家打游戏,不小心撞见他被吵醒的那个样子。
司谣埋头趴在课桌上,意识模糊的前一秒,羞愤心想。
但也不能全部怪她,吧。
昨天晚上,简言辞那一副刚刚谋杀过人的样子,怎么可能!不让人!误会!
……
再次起身的时候,教室里空无一人。
下一节……好像不是体育课。
司谣疑惑环顾一圈,出了教室。
走廊,午后的阳光懒懒散散打进,在每间教室的窗上折了一个角。远处,操场上学生活动踢球的声音隐隐传上来。
没有别的人,除了……
司谣脚步一顿,看见了不远处的那个人。
男生穿着白色短袖和校裤,正斜靠着走廊边上的墙,整个人沐浴在阳光下,在低头看书。显得散淡而慵懒。
然后,他抬起了头,看向这边。
司谣见简言辞搁下了书,叫她:「小同学。」
「……学,学长你,」她茫然走过去,「你怎,怎么在,这里?」
「我是来找你的。」
莫名其妙地,司谣感觉紧张了点。
「什什么?」
「来找你——」简言辞顿了顿,「看看。」
「……看,看什么?」
直到两人距离两三步,她停在了他的面前。
接着,手腕一温热。猝不及防,被他握住了。
「你不是要看吗?」她眼睁睁地见简言辞握住自己的手指,牵引着,触碰到了他校服上衣的衣角,语调悠悠地说,「这里。」
「……」
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司谣僵硬着全身,一时忘记了挣扎。
简言辞笑:「再过来点。」
她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干巴巴问:「干,干干什么?」
简言辞弯下点腰看她,男生那双桃花眼里,清晰映出她此刻无比紧张的神情。
面前,这人的笑容清澈而明净,接着,那股好闻的洗衣液味道也逐渐凑近了,气息相贴——
「给你辅导作业。」
——「此时此刻,南宫烈捧住沐樱雪的脸颊,深深吻了下去……」
程皓的声音。
桌上的司谣动了动脑袋。
然后听见陈静静压抑的声音:「程耗子你有病啊?别念了,杂誌还我。」
一瞬间,所有的声音都涌进了她的耳朵。
下课时间,教室内嘈杂一片,嗡声不断。
司谣意识朦朦胧胧,抬起了头。
旁边陈静静正在跟程皓争抢一本言情杂誌,程皓还在动情朗读:「……南宫烈的嗓音低沉又迷人,他深情对沐樱雪道,我今生今世只爱你——」
「程皓!」
司谣彻底清醒了。
……是个梦。
还是个,比言情杂誌还要奇怪八百倍的梦。
陈静静终于抢回了杂誌,一回头:「诶司谣,你醒了呀。」
「凭什么我不能看?哎女侠,你刚才听见了没,」程皓说,「你评评理,我刚才那段念的不好?」
刚从梦里醒来。
司谣的脸颊泛红,细白的脖颈从耳根往下,染红了一整片。
她幽幽盯着那本粉色封皮的言情杂誌,封面上,男生正把女生压在墙上——
一个吻即将要落下。
司谣的脸颊更红了。
啊啊啊啊呸!
一定是因为程皓刚才念的那几段。
她的心跳莫名快得厉害,手心也出了汗。缓了好半晌。
直到下节语文课,司谣脑海里还是梦里那个诡异的画面,骂人的弹幕滚过了满屏。
课上到一半。
程皓在玩手机的间隙一抬头,前桌在看他。
司谣脸颊噌红了一片,不知道是不是睡的,盯了他半晌,才愤懑憋出一句:「你,你你有——」
「哎!女侠有什么吩咐?」
小结巴口齿清晰,挤字道:「有。病。」
「……」
今晚是高二年级第一次上晚自习,有王海琴在讲台上镇场,三班教室内一片安静。
司谣低着脑袋,正专心写卷子。
「要不要这么残忍,」课间休息,陈静静趁着王海琴不在小声抱怨了句,「怎么现在就把倒计时写上了,製造焦虑啊。」
她闻言抬头,愣了一愣。
黑板的右上角,用红色粉笔写着一行:距离高考还有412天。
「我们不是还有一年零一个多月才高考吗……」
也就是说。
还有一个多月,高三就毕业了。
——槐城离延清的1278公里。
——如果可以,我想要跟你考上同一所大学。
司谣脑内忽然跳出告白墙的那两句。
笔尖瞬间在卷子上划出去了一小道。力透纸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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