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摇头,顺手摞了下刘海,“没,里面太闷了,出来透气。”
他“哦”了一声没再说话,我低下头看见他两指间夹了一根烟,那根烟细长又精緻,没点着,我心下一动,“要火?”
他有些惊异的看着我,点点头,我从口袋里摸出一个ZIPPO,打开盒盖擦下去,黑暗的夜里,手心中出现一个昏黄的光圈,蓝色的火光颤颤巍巍的在风中摇曳,他的脸凑了过来,我笑道,“你不点烟了?还是想我把你头髮烧了?”
薛问枢笑笑,把烟含在嘴里,凑近我的手,烟头微红,他就着深吸了一口,我看到青烟袅袅的升腾起来,一丝一缕的飘散,然后融入无边无际的黑夜中。
然后他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白色的盒子,递给我,我摇头,“我不抽烟的。”
火锅店橘色的灯光印亮了那隻细长的烟,我认得是韩国的爱喜女烟,我看着有些出神,冷不防薛问枢问我,“你不抽烟怎么会随身带ZIPPO?”
我想了想,诚实的告诉他,“习惯,我前男友抽烟,所以就带着……”
“给我看看。”
我依言递给他,他深吸一口烟然后慢慢的吐出来,“哦,四叶糙,还挺新的。”然后他丢给我,“老烟枪都不用ZIPPO的,路边超市两块钱一个最好。”
我挑挑眉,不置可否,他忽然目不转睛的看着我,手指上的爱喜闪着微微的红光,他问我,“要看吐烟圈么?”
我一下来了兴致,“看!”
他眯起眼睛,眼角的刻痕更深了,光影明暗之中,他的脸廓在肃杀的冬夜里不由地也冷峻了起来,动静之间,烟雾瀰漫,俊逸生动。
“等一下,等风过去的。”
一圈圈的烟,腾空而起,椭圆的,带着点风的捣乱,转瞬即逝,可是竟然这么有趣,我看着他仰头的时候,青亮的下巴有细小的鬍渣,他的下巴有些圆润,不是削尖的锋利,反倒让他的脸看上去少了很多侵略性。
一根烟,很快就被耗尽,落在地上的微红的火星慢慢的燃尽,他看我意犹未尽的样子,想去抽第二根,被我按住,“少抽点,小心肺癌。”
他依言,话题一转,“你名字怎么写的?”
我说,“施耐庵的施,糙子头加一个沈从文的沈,跟沉重的沉一个音,念莐。”
“好少见的字。”
他说完后,忽然眉头紧紧的蹙起来,借着昏暗的灯光我看到他的额头微微渗出汗,“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胃疼。”
我在口袋里摸摸,掏出一片达喜,“胃药,嚼了吧,不用水带的。”
他瞪大眼睛看着我,然后看着我裤子口袋,“你那是多啦艾梦的口袋吗?怎么什么东西都有?”
我白他一眼,“吃火锅容易胃疼,常识好不好,你不吃拉倒。”
“唉,别啊,我吃。”
“岁寒三友知道是什么?”
“梅竹兰?”
我摇头,“笨,火锅白菜热被窝!”
“我不能吃火锅,一吃就胃疼。”
冬夜的冷风中,两个百无聊赖的人倚在背风的墙壁上,扯东扯西,说话间呼吸出的白汽与冰冷的空气汇聚在一起,火锅店内热气腾腾,身后的玻璃白茫茫一片,只看见人影攒动,星星点点的光亮在眼前放大,我看着他,忽然感觉好像看着一个熟识很久的朋友。
他也看着我,忽然就不说话,一瞬间,我居然有种天开地远,时光静止的错觉。
还是我先打破了沉寂,“你现在在哪?”
他说了一个很牛的研究所的名字,我啧啧嘴,然后嘆了口气,他问,“你呢?”
“保研没保上,准备找工作呗。”
“在哪?”
“不知道,到时候再说。”我看着他,无奈的笑笑,“唉,你们这些人……”
他打断我,“我们这些人怎么了?”
我抬起头看天,小城市冬季的夜空竟然还有亮闪闪的星星,天地相接的边缘,并不是浓黑一片,微微泛着青白色,我笑起来,“你们的世界,总是更加广阔一些,是真的,我总是这样感觉。”
冷风拂过他额前的短髮,也撩起了我的长髮,发梢忽然觉得有些撕扯的疼痛,扭头一看原来薛问枢的手,悄悄的捏住了我的一缕头髮。
“你前男朋友也抽烟?”
“他学医的,医生压力大,烟瘾很重,我这个人可受不了烟味,但是没办法。”
“怎么分手的?”
“他嫌我小,大概不能给那些不着边际的未来,或者说,我们相差太多。”
我微笑了看着他,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他的眼睛里有种莫名的情绪,我还来不及去细想,他低声说到,“你有空,最近?”
我没敢说话,就看到他深邃的眼睛,双眼皮很深很修长,那张俊俏的脸缓缓的靠近我,我眯起眼睛看着他,不动声色的问,“你有女朋友吗?”
他愣了一下,半晌没说话,眼神有些恍惚。
而我却轻轻的拂开他的手,错开他的脸,心底却是瞭然,再仔细看看这张脸,也释然了,这样的脸和身材,这样的性子和前途,就是不主动招惹依然会有女孩子倒贴。
倒是他先按奈不住,也算是我的成功,即使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于是我笑起来,“有空,请我吃饭吧。”
没等他回答,我推开门,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我的脸已经冻僵到麻木了,而我的心,连被潮湿的水汽温暖的机会都没有。
老丁他们在抽烟,喝酒,大口吃肉,而我,远远的看着他们。
还有站在冷风中的薛问枢,他的烟,他的眼睛,让我停止不了去想他,还有他的女朋友。
我鄙视他,看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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