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的目光如刀压在她们头上,明舒的心里防线在渐渐崩塌。
三年前,也是所有人不明真相,群起攻击她。她们要她给一个交代,在清白与罪名的对峙中,明舒尚有能力转圜,因为外界要的是真相。
可今天,不是。
那些人要的是八卦,热度和话题,以及某些缺少理智的人藉此宣扬她们对偶像义无反顾的追捧。
明舒压下心里的害怕,在见到周年庆店门口的人形玩偶时,低头对左宁轻语:「我们现在去员工的化妆间。」
左宁完全信任她,「好。」
为了目的性不那么明显,明舒特地绕了个弯。却在转角处,蓦地被一隻手截住。
女人偏头,回神要反抗的那一刻,程宴洲手心轻贴上她的唇,湿润和绵软陷在男人长年因为持枪而起了茧子的手上。
左宁惊得说不出话。
程宴洲胸膛震颤,确认她无事后,才好像活了回来。男人拉住她的手,不容她反驳,「跟我走。」
明舒甩开,「我自己可以。」
不是赌气,而是确信。
「你没有十足的把握,明舒!」男人嗓音克制,呼吸也微窒,他字字沉哑地说:「你不用一个人面对。」
程宴洲抱住她的腰,两个人往外,左宁跟在身后。
男人咽了下喉咙,趁机开口,冷冽气息的扣下,明舒听见了对方自胸腔传出的声音,「我会保护你。」
三个人重新汇入人流。
明舒却眉眼凉薄,嘲弄地抬了下眼皮。她的手轻按上男人的心口,含情脉脉的一双眼中,她问:「为什么不早说呢?」
明舒嗓音有一分恶劣的悲凉:「你看,我已经过了需要你的时刻了。」
一句期待全无,如灭顶的寒冷浇透男人的一腔孤勇,程宴洲心里无端少了一块,他拼命汲取明舒身上的温度,嗓音颤动:「不会。」
女人暗下眼眸。
说了不听,真让人不高兴。
明舒手上蓄力,剎那间,她用力推开程宴洲。与此同时,女人红唇张合,似惊讶又似欣喜,且又不敢置信的嗓音响起:「那是程宴洲吧!」
反应过来的几个人人最先围上去。
「真的啊!」
「是程宴洲!」
「那电视上说的是不是真的啊?程家真的冤枉了好人吗?」
记者闻讯,跑得比什么都快。
时屿的恋情最多是娱乐头版,可程宴洲和他背后的程家是可以当首页头版的存在。
只要诱饵够大,搅扰一方静水也并非难事。
人群围拢,如一张大网限制住程宴洲的行为。男人脖间绷死,眼眸晦暗透出殷红,跟只要疯的野兽差不多。
在他视线紧紧锁住对面的女人,心里滴血。明舒静静地看着她,背身一步一步地往外走,她带了钩子的眼尾残余着几分缱绻,女人扯唇无声地说:「谢谢你啊。」
转身,明舒拉上左宁离开现场。
程宴洲挫败地闭了下眼,闪光灯不容许他任何的低头或垂眸。
男人咽下喉间的血腥味,眼尾有几不可见的湿漉,呈现出跌至深渊的破碎。
在他说要与她携手同行时,她毫不犹豫推了自己出去。
而三年前,在明舒真的希望程宴洲与她并肩而立时,他却辜负了她所有的深爱和信任站在对立面。
那一刻,程宴洲觉得真应了佛家的一句义理
——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而在大楼外,一辆奔驰车跨越红绿灯的障碍,最后停在了目的地。
第39章
刺耳的车喇叭声骤响, 几个蹲守在门口的记者冷不丁地丢了下神。
众人视线齐齐往外,而在他们转头的瞬间,一身休閒服的男人抬手压住帽子快步冲向大厅。
奔驰车里, 小助理抹了把头上冒出的冷汗,趴在方向盘上装死。
在小助理看得见的玻璃门后, 时屿半侧融在倒映的街景里。
他手握住帽沿,偶尔抬起。男人目光紧跟人群,眸色里的慵懒越来越浅。
他发现,人流似乎从同一个方向散开, 四下溢出。时屿咬着口腔, 心里慌乱。
两三个记者一面低头查看摄像机里的东西,一面回到自己的工作岗位。
「明天头版估计是有了。」
「发是要发, 但不能乱写, 盛越和它上头的那位不能不给面子。」一名扮相夸张的记者话有示意。
另一位连忙甩手, 「不会不会。」
时屿手上顿住。他深呼吸, 有些说不出滋味。
又晚了是吗…
他拿出手机, 没抱多少的期望地拨出。手机经由让无法愉悦的机械音, 转到了那头。
时屿怔愣片刻,旋即找回自己的声音:「在哪儿?」
明舒停了下脚, 抬头扫了眼高处挂起的指路标识, 才说:「在去三楼的路上。」
「行。」男人挑了下眉,「我五分钟后到,小师妹。」
闻言。
明舒睫毛卷翘,轻轻颤动。「好, 谢谢。」
再度放下手机后, 她和左宁往电梯的位置去。路上,明舒让左宁先走。
「你跟着我不安全。」女人如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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